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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就來做濟堂教書,只可惜……” 云知看了一眼書柜上的相框,林賦約攜同妻女與孟家父女的合照,相片里的林云知約莫十二三歲,身后的建筑物,正是這所濟堂中學的教學樓。 孟淵:“我也沒想到你會來上海,總歸在你大伯面前不能表露,所以在公館沒和你說話,你不會怪孟伯伯吧?” 這樣一說,云知腦海里躥出了一些記憶,林賦約曾收到外來資金的信箋,署名都是孟淵,看來他雖然化名于仙居縣,并非真的與外界斷絕來往。 孟家與林家素有交情,孟伯伯既是父親摯友,私下聯絡也不稀奇。只是如今人都不在了,何故瞞著大伯他們? 她心中有疑,又不好直問,只道:“孟伯伯諸多關照,我都是記在心上的。上回您來我家,聽三姐說好像是遇到了什么困難,不知后來,大伯有否提供一點幫助?” 不待他回答,門外有教師敲了敲門,“校長,有警察廳的人進來了,說要搜一名……”話未說完,卡殼了一下,“……十五六歲的女孩……正、正在一間一間對著學生證來查……” 云知詫異:鴻龍幫的人沒走,怎么又招來警廳的人了? 她如何喬裝、又如何被追,方才進辦公室的時候大致解釋過,雖略了過程,孟瑤父女都是聞一知二的聰明人,也不多問,只說那些地痞斷應當不會硬闖,讓她稍安勿躁。但警察廳的人斷是不好糊弄的,尤其還奔著她來。孟淵讓教師先回去把人穩住,略微思忖片刻,問孟瑤:“七爺今天不是要來看排練,人呢,到了沒?” “十分鐘前到的,這會兒人應該在廳里?!?/br> 孟淵踱了兩步,當機立斷:“你帶云知過去,讓小廣他們幫著一起給她扮上,七爺的車他們不敢攔,只要能搭著出去,警廳的人一時半會兒搜不到鸞鳳園?!?/br> 第三十八章 可否識得 “我爸爸喜歡看戲,和卿玉班的班主是摯友,也算看著那群孩子長大的。后來那胡班主病故,戲班子倒了,好些孤兒無處去,爸爸不忍心就都收留下來了?!泵犀庍呑哌呎f:“只是這些年傳統文藝的生意不好做,公司還借了銀行不少錢,更別說辦學了……要不是后來七爺入股,濟堂早就支撐不下去了?!?/br> 云知大致聽明白了。 這位姓祝的老板是北京來的,來上海沒多久就在最鼎盛的街區辦起了戲院、舞廳,可算是黑白通吃的人物,機緣巧合之下結識了孟淵,難怪先前他們篤定鴻龍幫的人不敢進學校。 云知問:“戲班的人原是沒戲演,既然現在有場子,怎么還在你們學校念書?” 孟瑤微微一笑,“一旦摸過課本了,哪還那么容易再擱下?就比如小廣吧,他給鸞鳳園唱戲,賺的就是學費,七爺說讓這些孩子多讀一年書,以后唱的戲興許能比其他人多些韻味?!?/br> 云知“哦”了一聲,“那這祝老板還真是個通情達理的人?!?/br> “可不是?” 她帶云知入后臺時,外頭一出“華容道”正要落幕,她喚來一個樣貌文氣的少年,讓他褪下戲服給云知換上,又說:“阿添,今天你就別去鸞鳳園了,卸了妝換上校服趕緊回班上趴著去,要是有人問就說不舒服,其他的一概別答,明白了么?” “主任您就放心吧,輕重緩急我曉得的?!卑⑻韯幼髀槔?,很快找來假發和頭飾配合著給孟瑤打下手,他本就是身形偏瘦弱的男旦,那一身襯裙裹云知身上,竟然頗為合身。 云知始終覺得這法子有些鋌而走險,忍不住說:“孟jiejie,我不會唱戲……” “別急,戲都唱過了,一會兒,你就跟著小廣他們混在當中,坐我們學校的車子出去?!泵犀幰贿呎f,上妝的手沒個停,“等到了鸞鳳園,你再找機會溜掉,那戲園子人來人往的,誰瞧得見你……呀!” 她說到“呀”時神色微微一驚,旁邊的阿添也慢下了動作,兩人都被施了粉黛、描了秀眉的云知驚艷著了。 云知哪有心思注意這些,只惦記著一會兒如何蒙混過關。 好在孟瑤所言不虛,戲一散七爺就先走了,只留下一個叫徐畔的老者過來點人頭,一個班子五六個人,她小小的個子混在當中也不大打眼。出戲劇廳的時候,遠遠能看到教學走廊上的警察,她一顆心七上八下的,車門一開,便下意識快出兩步,想著先上為妙。 只是,戲班里最是講究長幼有序,哪有師弟搶師兄座位的道理?徐畔眼尖察覺不對,本來只是想上前批評兩句,一靠近就發現不是阿添,“瞧著眼生,之前沒見過???” 小廣忙解釋說是校長新招來的,其他人事先得孟瑤囑咐,也都配合著幫腔,說阿添突然鬧肚子,才讓新來的先頂上。 “前頭還利索著呢,怎地忽然病了?這……”徐畔盯著云知,“像是個姑娘家……” 小廣道:“他呀,就是生的好看,要不也不會被主任相中的?!?/br> 徐畔蹙起眉頭,本想讓云知走兩步瞧瞧,那頭轎車的車窗搖了下來:“怎么,還不走?” 車上那人戴著墨鏡,梳著個大背頭,正是他們口中的七爺。 徐畔拘著身上前:“臨時頂了個新人,之前也沒說,我得去問個明白?!?/br> 那七爺微微偏了一下頭,似是瞄了過來,也不曉得有沒有瞧仔細:“不必。新來的……坐我的車吧?!?/br> 后一句是對云知說的,她渾然沒緩過神,徐畔已經把她拉到了高轎邊上:“傻愣著干嘛?七爺許你上車呢!” 騎虎難下,這時撤就更引人注意了,她只好硬著頭皮坐上去,這車子比家里的轎車還寬敞,她坐左側,七爺坐右側,中間還空著一大截。 經過大門時,門外的兩個警察還是伸手攔下了,疑惑的目光透過車窗落進車子里,“我們警察廳今日追捕一個女孩子,是要犯,人逃到這片就沒了影子,不知七爺可有見到?” 寬大的戲袍遮住了她緊張絞扣的十指,以及藏在懷兜里的槍,但聽七爺懶洋洋道:“爺若見著了……還裝作不知,豈非給你們扣個窩藏嫌犯的罪?” 年輕的警察聞言,連忙點頭哈腰的致歉,“我等就是例行公事,上頭盯得緊,如果有什么冒犯七爺的地方,您別見怪?!闭f罷退了兩步,伸手示意給車駕放行。 沒想到這么順利就過關了。 云知不由暗想:這祝老板究竟什么來頭,連警察廳的人都不敢惹他? 出了這條街,聽到打火機點火的聲音,她微微斜睨,偷瞄了一眼。 這一身暗色緞袍針工細膩,一看就是京繡。墨鏡擋住了半張臉,單看下頜線能瞧得出年紀不大,但他指頭的配飾、揣扇的姿勢,又莫名透著一股老調陳腔的講究。 孟瑤說他是北京來的,北京城……有姓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