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一講都快半小時了……”

    “不妥？”

    “倒不是，你肯講，有的是人愿意聽?！卑紫壬⒓缜靶?，“我就是在想你延長時長，不會是成心要體罰那兩家少爺的吧……”

    沈一拂：“不是體罰，充其量就是鍛煉身體?！?/br>
    白先生：“……”

    “一會兒叫人去醫務室把他們叫來，犯了校規，還是要秉公處理的?！?/br>
    白先生聽得出“秉公”二字的分量，頗為苦惱的嘆了口氣，又不好多說什么，只好換了個話題道：“王老師和我講了一下情況，這事因一個女學生而起，還說了個張之洞的故事……”

    “張之洞？”

    “喏，就是這把扇子，少了個‘間’字的涼州詞，他們這一輩的學生可能還沒聽過……”白先生將沒收來的扇子遞過去，“咝，不過有一點，我聽王老師說的時候，覺得很是新奇……”

    白先生開始復述，沈一拂展扇，但聽不語，講到一半，他的步伐慢了下來。

    他看到了不遠處校務處門前徘徊的云知。

    白先生“咦”一聲，“這不是我班上的學生么？”

    第二十六章 妘兮琹兮

    寧適和傅聞躺在醫務室的病床上,喝過降暑涼茶后才悠悠回魂，周疏臨和祁安一人拿著一柄扇子給寧少扇風，傅聞的一個跟班也不甘示弱，不知從哪里扛來一臺電扇,照著傅小爺的腦袋一陣吹,整得醫務室的慕醫生都樂了,“以前我在法租界開診所，你倆就是?？?現在好不容易換個地方工作,怎么又來光顧了……”

    傅聞冷哼：“別賴我，這回先動手的可不是我……”

    寧適沒功夫扯皮,眼神不時瞄向門外，越瞅越是面色陰郁。周疏臨他們都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倒是傅聞嗅出了點什么,“白出頭了吧，看來人家絲毫沒把你放在心上……”

    寧適涼颼颼回敬道：“總好過傅小公子，為了兄弟不顧女人，卻還總被兄弟插刀……”

    傅聞原本一臉壞笑的臉瞬間垮下去,猛地坐起身，“寧適,是不是還想約一架？”

    慕醫生連忙阻撓：“別，二位小公子，我這可剛包扎好，再來一次就浪費藥了?！?/br>
    寧適沒有搭理傅聞的意思，正要背過身去，忽然看到門邊一抹藍裙飄過，他徑自坐起來,一出門，卻是看到了幼歆，沒來得及翹起的嘴角又收了回去。

    “你怎么來了？”

    “給你解渴呀?！庇嘴掷锬弥鴥晒薇偟钠?，遞上去一罐，笑嘻嘻道：“剛從冰柜里拿出來的，還冒著涼氣呢?！?/br>
    里頭傳來慕醫生的聲音：“中暑不能喝冰的，對腸胃不好……”

    寧適接過，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就你……一個人么？”

    “是啊。怎么啦？”

    “我是說……你那個五meimei，我是瞧在你的面子上幫了她，居然連聲謝也沒有……”寧適低頭吸著飲料，“果然是鄉下來的，一點規矩也不懂?！?/br>
    幼歆沒聽出“你的面子”只是個虛掩，不免露出幾分欣悅的神氣：“就說嘛，你都跟她沒見過兩次，那么幫她做什么？不過，我妹也沒那么不懂事，她覺得這事她有責任，就去校長那兒幫你求情啦，你啊犯不著和她計較……哎，去哪里??？”

    “誰要她幫我！”寧適將汽水塞回到幼歆手里，快步奔離。

    幼歆雙手拿著開瓶的飲料，跑不起來，也就沒追去。

    傅聞躺在床上翹著二郎腿，晾著一張看戲臉，“呵，都上趕著領罰么？”

    邊上的小跟班不由提醒道：“傅少，他們要是聯合起來在校長跟前抹黑你怎么辦？”

    傅聞這才醒過神，罵了句臟話，跳下床奪門而出。

    校務處內，白先生聽完云知的解釋后，微微點了一下頭，“知道了?！?/br>
    “知道？”云知呆了一下，“那可以不處罰寧適么？”

    “即便見義勇為，違反校紀也是事實?！?/br>
    “明明是傅聞對我動手在先的……”

    “身為同學，他可以批評和阻止，而不是挑釁和斗毆?！卑紫壬f，“學校自然會公正處理，你先出去吧?！?/br>
    沈一拂由始至終都審閱教案，連頭都沒抬一次。

    云知心里對寧適過意不去，仍想爭取一二：“傅聞起初搶了我們班的一個女同學的扇子，我都出言批評和阻止了，結果他反而要來打我，大家顧忌他的家世就只是圍觀，就寧適一人出手相助，最后還刻意去罰寧適，今后還有誰敢見義勇為？”

    白石先生沒想到這新生開學第一天就敢在辦公室叫板，頗為嚴肅道：“同學，注意你的措辭，并非是學?？桃馓幜P誰，而是寧適違反校紀在先?！?/br>
    云知一時無可辯駁。

    白先生揮揮手。

    沈一拂忽然問：“傅聞搶扇時，你真的是出言批評阻止而已？”

    云知一時愣住，白石也看向他。

    他問：“我聽說，你是告訴他扇子是你的，又騙說那扇子是宮廷御扇？”

    “要不這么說，他怎么會知難而退？”

    他問：“他知難而退了么？”

    云知答不上來。

    “不僅沒有，他覺得自己受了欺騙，于是將氣轉嫁到了你身上?！鄙蛞环魇种械墓P轉了一圈，“你有否想過，等他打聽出真假，一樣會找你麻煩，難道今后你身邊能隨時跳出來一個見義勇為的人？”

    她噎了一下，“我、我在說寧適的事……”

    沈一拂輕輕打斷她，“傅聞今天打了你了？”

    “……沒來得及?！?/br>
    “等會兒他來了，完全可以推卸說追你只是鬧著玩，卻莫名挨了一拳?！鄙蛞环鞯溃骸岸仗?，若因寧適見義勇為而免去責罰，傅聞也無需為斗毆負責……今后大家只會認為，學校是因為他們的家世而不敢處罰他們，一旦開了先河，如傅聞這樣的人會變本加厲，而其他人更為退避三舍，長此以往，校規校紀就只能形同虛設了?！?/br>
    這段話令云知啞口無言，連白先生都匪夷所思：往日我同學生多嘮兩句都被他嫌，今日他倒耐起性子和一個不懂事的學生說清道明了，這位還是我認識的沈琇嘛？

    她說不出道道，索性說：“那，這件事是因我而起，要罰就一起罰吧……”

    門外有人大聲制止道：“不關她事！”

    云知回頭，寧適飛快踱進門，往她身旁一站：“我早就看傅聞不順眼了，借個緣由討他的麻煩，一人做事一人當……誰要你多管閑事?！焙笠痪涫菍υ浦f的。

    沈一拂翻開寧適的學生檔案，道：“依照校規，記過一次、罰抄校規三遍，檢討書五千字，需得用正楷毛筆，如果發現書寫不工整或是他人代筆，罰雙倍。明天放學之前交，有沒有異議？”

    “沒有?！?/br>
    沈一拂抬起眉毛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