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4
道:“你先出去吧,我吃完了你再來收拾?!?/br>丫頭應聲退出去,又探進頭來,問道:“公子,外頭下雨了,祠堂內有些潮濕,要不要燒點祛潮碳?”“不用了,出去吧?!?/br>那丫頭的腳步漸漸走遠了。江快雪從地上爬起來,揉了揉膝蓋,推開門出去。外頭的的確下雨了,江快雪也不知后山在哪里,他抬頭望了一眼,這江家偌大的產業,一眼望過去,前方只有成片高高下下的屋檐,幾乎要高聳到天上去。天上飛著幾只鷹,隔得遠,仿佛芝麻粒一般大。他想起丫頭說的“丟進后山喂鷹”,朝著鷹的方向發足狂奔而去。他淋著雨,繞開那片住宅區,追著鷹隼的方向轉進一條小路,果然便到了一片荒山。說是荒山,倒并非此處不生草木,而是此地氤氳著一股死氣,叫人待久了便不舒服。那天上的鷹隼不時尖嘯一聲,江快雪初初看它們時,不過米粒般大小,這時再看,這鷹隼張開雙翼,絕對有一米長,爪子鷹喙十分鋒利,宛如鋼鐵。江快雪叫了一聲阿福,那聲音在后山蕩開,更顯得四下一片死寂。他深一腳淺一腳,淋著雨走著,腳下一個踉蹌,踢開兩塊白白的石頭。江快雪蹲下身看了看,那不是什么白色的石頭,而是兩塊白骨。江快雪脫下外套,兜起兩塊白骨,繼續往前走,走幾步便要蹲下身撿快骨頭。這些骨頭上都有啃噬的傷痕,幾乎沒有一塊是完好的,這里一點,那里一點,分散而瑣碎。江快雪把白骨埋了,走了小半個時辰,卻走了不過小半個山坳。寂靜之中,除了天空中的鷹嘯,便是雨聲。江快雪留神去聽,那雨聲之中,還有一點呻吟之聲。江快雪連忙跑過去,一叢灌木下倒著一個破爛布袋子。走近了才看清楚,那不是什么破爛布袋子,而是一個人!“阿福!”阿福身上鮮血淋漓,都已經干涸成褐色,被雨水一泡,汪成一灣臟兮兮的泥土色。他手中抓著一根樹枝,身上伏著兩只鷹隼。江快雪目眥盡裂,大吼一聲,那兩只鷹隼卻是怡然不懼,仍一下一下啄著阿福身上的rou。江快雪沖上前,鷹隼這才慢悠悠飛上天,仍舊盤旋不去。江快雪不知這究竟是什么鬼東西,明明是天上的鷹,為何卻如食腐的禿鷲一般令人厭惡作嘔?!阿福眼睛還睜著,眼珠子卻一動不動。江快雪蹲下身,摸了摸他頸項,萬幸他還有一口氣在。江快雪來的匆忙,身上什么也沒帶,只有幾支銀針。他看著阿福這一身血淋淋的傷口,沒一處完好的身體,一時間也無從下手。這時山邊傳來呼喝聲,江快雪回過頭,原來是江父與李氏帶著三個家將尋來了。五個人頃刻間便趕到了。江父怒不可遏,罵道:“殺千刀的兔崽子!你非得把我們全都拖累至死不可!家主罰你祠堂思過,已是網開一面,你偷偷跑到后山來,若是叫家主知道了,為父都得吃不了兜著走!”那三個家將沖上來抓江快雪。江快雪掙扎起來,擋在阿福身前。這些孔武有力的家將們很快制服了江快雪,江父走上來,看著江快雪,余怒未消:“以前你娘總是護著你,倒把你慣上了天,爹今天好好教訓你一頓,也好叫你記住你的位置!不要再大逆不道,惹是生非!”他說罷,從腰間抽出一根鞭子,鞭上纏繞著險惡的冷光,一看便知絕非凡品。李氏站在一邊,青白的臉色,眼中有些痛惜,卻也沒有勸話——江快雪的行為只要還在安全區內,就是她的寶貝兒子;可若是他敢跟家族的規則叫板,那就是踩到了她的底線。一鞭子狠狠抽了下來!好痛!這種痛苦與頭痛不同。頭痛來自靈魂,這一鞭子卻仿佛抽到了他的骨頭上。一瞬間江快雪的冷汗冒出,他咬緊牙關,繃緊了全身的肌rou,企圖抵擋下一鞭。然而沒用,那鞭子一鞭接著一鞭,在他的瞳孔上抽出一片殘影,鞭鞭都仿佛抽在了他的骨頭上。更讓他恐懼的是,隨著鞭影一道一道揚起又落下,他心中漸漸生起消極與絕望的情緒。仿佛覺得就這么活著算了,人生也沒什么盼頭了,松月真不理睬他,那便不理睬,他也懶得再找松月真糾纏了。待二十鞭打過,江父收起鞭子,家將們松了手,江快雪立刻松了勁,倒在地上。江父哼了一聲,對家將們說:“把他抬回祠堂?!?/br>江快雪只有胸口能喘氣,整個人的精氣神都已經被抽沒了,眼中木木呆呆一片,仿佛是那些被強自打了藥的精神病人,在藥物的控制下連思想都變得混沌模糊。不想活著,不想死去,仿佛已經連思想都不再擁有。“你……”李氏看見江快雪這個模樣,終于有些著急了,看著江父:“你這當爹的下手為何這么狠!你這是要我兒的命??!”“他就是變成白癡,也比大逆不道要好!”李氏氣得當頭給江父來了一下。這個世界強者為尊,女人跟男人地位一樣,她修為比江父高些,就是嫁進江家來,她也壓根用不著虛。她性格看著溫和,與江父相處時卻占上風,這時候氣急了也是說打就打。江父氣壞了,又不敢還手,怒道:“我這殺威鞭不過是讓他暫時失去意志力,又不是當真一輩子都變成這種廢人!過一陣子不就好了!”李氏懶得跟他歪纏,叫人把江快雪抬回去,江快雪看看阿福。李氏摸摸他的臉,柔聲道:“阿雪,娘知道你心里想些什么,你要救阿福,可以,只要你答應,你得心甘情愿地娶莊家那孩子,往后都不許再去招惹那松月真了,好不好?”江快雪沉默了。李氏沒有說話,眼神溫柔,等著他妥協。江快雪的意志力已經在二十鞭下崩潰了,他現在大腦一片空白,李氏說什么他都會答應:“好……”李氏讓人把江快雪送回了祠堂。稍晚一些時候,又讓人端了傷藥來讓江快雪服下。那二十鞭子都是抽在骨頭上,江快雪受的也是內傷,用外傷藥沒用。江快雪在祠堂跪了三天,之后李氏便派了人來接他出來。李氏果然也是信守承諾,把阿福帶回來,請大夫診治過,放在江快雪房里慢慢養著。“娘說到做到,希望阿雪也莫要讓為娘失望?!崩钍蟻砜催^江快雪,便帶著人走了。江快雪坐在阿福的榻前,低著頭默不作聲。沒多久阿福醒了過來,小聲喃喃道:“好癢……好癢……”他說著,便要抬手去抓撓傷處,江快雪連忙按住他的手:“傷口正在長新rou,不能抓?!?/br>阿福轉過目光,看著江快雪:“公子……”“你怨我嗎?”阿福就算恨自己,江快雪也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