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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看著江快雪,目光溫和:“江卿,燕云州偏遠僻靜,就做你隱姓埋名之所,可好?”“……”“不過我有個條件,你隱姓埋名可以,松愛卿須得留下來,輔佐我兒直至他成年。不知你意下如何?”這樣是最好的,江快雪不用擔心性命安危,皇帝也用不著擔心將來趙黨與徐黨聯手把持朝政架空幼帝。江快雪詐死,這是雙贏局面。江快雪出了涼亭,太陽明晃晃的,曬得他一陣頭暈目眩,想來是中暑了。走了沒多久,江快雪頓住腳步,遠遠望著小太子帶人走過來,朝他躬身行禮:“見過太子殿下?!?/br>太子年紀小小,端著一副大人模樣,冷靜自持地點點頭,對江快雪說:“江大人要回去?本宮送你一程?!?/br>江快雪點點頭。太子慢慢走著,看看江快雪蒼白的臉色,問道:“江大人身體有恙嗎?”“中暑了?!?/br>太子看著他:“大家都說江大人乃是神仙下凡,神仙也會生病嗎?”江快雪肅容正色道:“太子殿下說得哪里話,子不語怪力亂神,民間謠言傳說更不可盡信!”太子垂下睫毛,清冷的小臉上一片愁云慘霧。江快雪瞧見他眼底紅紅的,心中軟了,卻說不出好聽的話安慰他。如果阿真在這里,一定對這種安慰小孩子的事很有辦法。就在這時,前方的護城河邊,松月真快步疾走,滿臉焦急之色,往內廷中來,一名太監跟在他身后呼喚道:“松大人!松大人!深宮禁地不可疾走!”松月真不理他,大步走來,那憂慮的眸光與江快雪撞到一起,看見他完好無損,才終于慢下腳步來。江快雪走上前,對松月真笑道:“我沒事?!?/br>松月真抿著嘴唇,臉色有些蒼白,額頭上盡是汗珠,手不經意間握成拳頭,想來是擔憂壞了。太子詢問道:“松大人怎么走得如此匆忙?難不成你以為我父王要對江大人做什么?”松月真連忙告饒:“請恕下官失禮,唐突內廷,稍后便去三法司領罰?!?/br>太子慢慢走著:“罷了?!?/br>他把江快雪帶到宮門口,終于是忍不住問了一句:“江大人,我父王是不是好不了了?”江快雪看著他明亮赤城的眼睛,什么都不忍心說。太子的眼眶漸漸紅了。“太子殿下……”江快雪忍不住想安慰安慰他,太子殿下搖搖頭:“不用寬慰我?!?/br>他用袖子用力擦了擦眼睛,大聲說:“我是堂堂太子,我不需要安慰,那只會讓我軟弱。江大人,無論我父王還能撐多久,我都要謝謝你。你們走吧?!?/br>江快雪與松月真雙雙行禮,太子揮揮手,腰背挺得板板整整,那身條尚且單薄瘦弱,卻已經有了頂天立地的筋骨脊梁。生在帝王家,他不可能像尋常百姓家的嬌兒幼子,在雙親膝下撒嬌承歡,享受脈脈溫情,他是被寄予厚望的太子,是未來的一國之君,哪怕前路一片黑暗,他也要硬著頭皮往前走,終他一生,都要在不勝清寒的高處獨自坐著,因為這就是帝王的宿命。“阿真,近來可好?新帝登基,諸事繁忙,你記得按時吃飯,天冷穿衣。我老師若是還追著你痛罵,你且多讓讓他。座師上了年紀,我假死之事到底讓他受了刺激,心里不好受,還請你不要計較。進來朝廷下旨,減免燕云州三年賦稅,人人稱贊新帝仁德愛民,我著實欣慰,愿他繼承先帝遺風,做一個勤政仁慈的好皇帝。燕云州這邊一切都好,這邊地薄,種糧食產量不多,今年我向琉球人購買了一批種子,叫做土芋,也叫做土豆,這種作物十分好種,適應性強,到時候種出來,寄一些給你嘗嘗。前陣子我在塞外,遇到一個叫吉格圖的小男孩,塞外的那些孩子們,十個里頭有八個叫吉格圖,偏偏這個吉格圖是當年咱們認識的那個,你說巧不巧。吉格圖跟我說,他祖母已經過世了,我這才知道,當年我雖然留下了藥方子,但那是用漢字寫的,胡女看不懂,又因為老阿媽身體好轉,便未再按方子抓藥,以至于老阿媽體內病灶未除,今年春天舊疾復發去世了。唉,都是我的疏忽。眼下胡人們不用跟咱們打仗了,胡人百姓也各個額手稱慶,胡人與漢人的互市也重新開了,鄺思清經常讓人跟胡人換一些皮子、牛羊等等。對了,前些日子鄺思清抓到了查圖,一番拷問,原來在京城中散布流言構陷我的當真是他,這人心機狡詐,不能多留,鄺思清已處置了他。沒有了他,塞外胡狄想必有好幾年不敢來犯我邊疆,正是我朝休養生息的好時機。只不過雖然暫時不打仗,兵還是要勤練的,只有我朝拉起一支強大的軍隊,才能永保天下黎民百姓的安寧。你什么時候來看我,我很想你,京里若有人給你說親,你萬萬不可答應?!?/br>松月真看了一遍信,重新折好放入懷中,又打開的第二封信。馬車搖搖晃晃,一疊信看完,馬車也停了下來,長孫泓打開車簾想外張望一眼,對松月真說:“大人,咱們到了!”“我已經辭官歸隱,你不可再叫我大人?!?/br>“是,那小的還是像原來那般叫你少爺吧?!?/br>松月真輕笑:“我都三十有二,你這聲少爺,恐怕不合適?!?/br>“有什么不合適的,少爺,您看起來還是一如既往地瀟灑英俊,看起來還是二十二三的模樣,您不說,有誰知道您三十二了?!?/br>松月真眉梢輕輕一挑,壓低聲音問道:“我看起來,與以前相比,當真還是一如既往?”長孫泓連忙道:“那是當然?!?/br>松月真這才鼓起勇氣,跳下馬車。當年他答應先帝,輔佐新帝五年,換江快雪假死離開,隱居在這燕云州。如今新帝登基已有五載,風調雨順,國泰民安,這大好河山蒸蒸日上,少不了他五年來殫精竭慮。如今他已經為新帝拉起一個趁手的班底,即便眼下辭官歸隱了,也用不著擔心他后繼無人。松月真舒了一口氣,下了馬車,撣了撣衣袍。府邸門口,江快雪帶著阿福等候多時。兩人四目相對,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這五年光陰留下的痕跡。不知是誰先笑了,歲月流逝,這溫柔的笑容依然如故。他們還有很多話要慢慢講。————————完————————番外一:徐黨的陰謀趙閣老下了朝回了家就在書房摔茶杯。“這該死的徐黨!”早朝上,他關于治理黃河水患的奏疏被現任左都御史松月真封駁,正在氣頭上,連摔了兩個茶杯還不解氣,看到戰戰兢兢站在一邊的方通,怒罵道:“早朝上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