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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里侍奉在皇帝身邊的是司禮監,如今他涉嫌收受賄賂,已由三法司收押,皇帝身邊侍奉的人也就換了一個。江快雪照例上前為皇帝把脈,這幾天他沒進宮,皇帝的身體有太醫們照看,目前情況還不錯。不過皇帝今天把他叫進宮,并不是為了身體的事。“江愛卿,鄺思清之事,朕想聽聽你的想法?!?/br>江快雪便把昨日對趙閣老說過的話再說了一遍,只不過省卻了提及皇帝身體的那一點。皇帝微闔眼睛,沉吟片刻,從案幾上拿起一疊奏報,丟給江快雪。江快雪打開,里面白紙黑字寫著鄺思清賄賂司禮監馮盼的單子。如果這份單據屬實,那么如此巨額的賄賂,絕不是鄺思清的俸祿能支撐得起的。也就是說,鄺思清除了行賄,還貪污。“江卿,你有什么要說的么?”江快雪嘆了口氣:“貪污行賄,按本朝例律當斬。只不過臣想說,清正廉潔之人,未必有能力造福一方百姓,貪污行賄之人,也未必就十惡不赦?!?/br>皇帝冷冷道:“江卿,若不是我了解你的為人,只怕要以為那鄺思清也向你行賄了,否則你為何處處幫他說話?”江快雪不卑不亢:“陛下明鑒。陛下既然問,臣便如實回答心中所想。這也不過是微臣一人的想法,鄺思清的生死,還是掌握在陛下手中?!?/br>皇帝忽然笑了:“江卿不必害怕。你連一身醫術絕學都愿意傳給不相干的人,乃是心底無私之人,朕自然是相信你的。來人,宣朕諭旨,兵部給事中江快雪德才兼備,擢升燕云州承宣布政使,徹查鄺思清抗敵不力之事!還望江卿不要辜負朕的期望,朕等你的好消息!”靜室內,徐閣老坐在上首,松月真與另一名中年男子分坐他下首,聽地上跪著的一人回稟消息。“他當真是這么說的?”徐閣老問道。“宮里傳出的消息是這么說的?!?/br>徐閣老長嘆道:“不簡單哪……他能說出這番話來,鄺思清本已是死路一條,他卻偏偏劍走偏鋒,不但救人一命,還博得陛下的好感。明光,此人城府極深,看來你我都看走眼了?!?/br>一旁那中年人笑道:“我看是老師將他想的深了?;蛟S是真如他所言,不想做千古罪人,所以才封駁章奏……”徐閣老不同意:“千古罪人?若鄺思清當真被斬,蠻夷入侵,這千古罪人怎么也輪不到他來當。他又不是傻子,何必冒著得罪座師的風險這么做!再說,他做了這事,好處不是明擺著的么?燕云州承宣布政使!在燕云州吃幾年沙子,回來就是六部侍郎!”松月真沒說話,其實他覺得,江寒之搞不好真的是那種寧愿得罪座師也要救人一命的傻子。“不行!便宜不能都叫他們占了,明日我要進宮一趟?!毙扉w老與趙閣老角力多年,絕不可能眼看著江快雪起勢。第二日,他進宮面圣,也不知是怎么跟皇帝談的,過了兩日,皇帝便著中書舍人擬旨,監察御史松月真擢升為燕云州提刑按察使,與江快雪一道赴任!江快雪也沒想到皇帝會提拔他為燕云州承宣布政使,承宣布政使,相當于一州的最高行政長官,責任重大,馬虎不得,鄺思清的案子,他必須處理妥當,給皇帝一個交代。至于那位監察御史松月真,說好聽點是皇帝派給他的助手,其實趙、徐兩黨之爭,皇帝何嘗不知。這松御史,只怕掣肘的作用比助手大。江快雪擢升,江府里最高興的就是江叔,不僅第一時間向淮安的老夫人稟報,又叫全府上下幫忙打點收拾箱籠行李,看樣子是打算舉府跟隨江快雪前往燕云州。江快雪止住他,跟他說了,燕云州條件艱苦,情勢復雜,他一個人去,最多帶個常隨,不能更多了。江叔怏怏不樂,在府中九個下人里挑來挑去,沒得選,只得抓了阿福來,耳提面命一番,嚴令他不可偷jian?;?,務必伺候好少爺。阿福雖然不樂意,可他奴籍在身,焉敢不從,只能蔫頭耷腦地跟著江快雪走了。臨行這天,趙閣老一路把他送出城門,正巧碰上送松月真出行的徐閣老。兩人不陰不陽地打了一番機鋒,又各自叮囑學生務必盡心辦事,不可有負圣恩云云。兩人這便上路。松月真身邊也不過帶著一個常隨,騎馬前行。江快雪卻是不會騎馬的,只能坐著馬車,被顛得一搖三晃,到驛站時,一下車便吐了。松月真與常隨坐在驛站內喝水。阿福奔進驛站內,叫來驛丞拿藥端水,扶江快雪喝下,在驛站內坐一會兒。松月真身旁那常隨心向主人,對這曾經出言調戲過松月真的人一直心有不忿,此時便奚落道:“大人,小人近來有一新作,還請您品評一番。翻江倒水,腹內有哪吒鬧海;一塌糊涂,門外是五谷三牲?!?/br>阿福一聽,登時憤憤道:“休得對我家大人無禮!”常隨挑起眉:“我不過是在跟我家大人探討詩詞,和你家大人有什么關系?!?/br>松月真蹙起眉頭,看一眼常隨:“阿泓,少說兩句?!?/br>他走到江快雪跟前,問道:“江大人感覺如何?”松月真伸出拇指,按在江快雪胸腹間的xue位上,試圖替他止住嘔吐之欲,然而怎么按,似乎都找不到xue位。三人低頭一看,松月真的拇指深深陷在江快雪肚子里,這小肚子松松軟軟,難怪他怎么按都找不著xue位。江快雪羞恥得臉色漲紅,忙推開松月真的手:“我沒事了,多謝松大人?!?/br>松月真問道:“江大人既然暈車,為何不騎馬?待到了燕云洲,只怕許多時候都是必須騎馬的?!?/br>江快雪面色微赧,低聲道:“我不會騎馬?!?/br>松月真眼中不由得帶上幾分笑意:“哦,原來不是因為江大人體胖,顧惜馬兒?!?/br>江快雪忙道:“也有這個原因的?!?/br>“我看江大人大可不必有此顧慮,您最近清減了許多。如果是不會騎馬,我可以教您?!?/br>江快雪想了想,到時候到了燕云洲,說不定要他親身上陣殺敵,一直不會騎馬怎么行,便點頭答應下來,待他明日好些,再請松御史教他騎馬。松月真與常隨長孫泓休息過后,便騎馬走了。江快雪將驛丞給的藥貼在太陽xue上,感覺舒服了一些,也上了馬車。阿福坐在江快雪身邊,疑惑道:“大人,那松御史往常都避你唯恐不及的,為何今日竟來關心你,我看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br>江快雪失笑,看他一眼:“不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br>阿福還是不放心:“大人,明天他教你騎馬時,你可千萬多留一個心眼?!?/br>江快雪聽著阿福的話,卻有些心不在焉。這位監察御史松大人,和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