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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少年澄澈的眼眸中。 “明年的今天,還能一起來看煙花嗎?” 她聽見夢中的自己如此軟聲軟氣地問道。 “——” 對方是怎樣回答的呢? ……記不得了。 江清月朦朧睜開眼來,左耳的殘月耳墜在睡夢中不知不覺地被她枕到腦后,難怪她一直感覺后腦那里不太舒服。 她將耳環摘下放在眼前,目光隨意看去。 這耳環本是一對,耳墜以她出生時便含著的玉雕琢而成。 她的那塊玉呈罕見的天生殘月形狀,因此家中才為她取名清月。 她自己手里保存有一只,另一只在她十三歲那年送人了。 可惜隨著物主的消失,那只耳環也隨之沒了下落。 她看了會兒耳環,再無睡意,心中氣悶之下,索性披起外衣出門透氣。 此時已是深夜,正是萬籟俱寂的寧謐時分。 然而江清月走出門外時,卻遇見了一個令她意外的身影。 葉知瑜臥在水榭欄桿上,單膝曲起,知道她來了,也只不過瞥了她一眼。 兩人月下相逢,但關系也就那樣,本該只當沒看見的??煽粗~知瑜恬淡閑適的神態,江清月忽然忍不住問道:“你怎么不睡?在這里做什么?” 其實她看到,就在自己走近前,葉知瑜的身旁閃過一道黑影,等她走近之后便不見了。 所以方才一定有人在與葉知瑜說話。 “我在曬月亮?!比~知瑜說道,語氣不怎么好,甚至稱得上有些惡劣。 江清月在想她會不會是在私會情郎。 可除了容與陳意鶴,葉知瑜似乎也沒有鬧出什么緋聞。 但容與遠在天玄宗,哪有機會與她月下談情? 而陳意鶴…… “你知道么?”江清月冷不丁說道,“大師兄被人偷襲重傷了?!?/br> 頓了頓她補充道:“傷勢比海濟帆的還要更嚴重些?!?/br> “他受傷了?”葉知瑜擰眉,隨后似有所悟,問道,“兇手是誰?” 江清月觀察著她的表情,說道:“與刺殺海濟帆的應當是同一人?!?/br> 葉知瑜知道她在打量自己,神情從容不變,心里卻先是恍然,隨后便覺得有些好笑。 委實說,陳意鶴現在遭遇什么都與她無關,她沒什么感覺。她覺得好笑的原因,只在于容與。 剛才與她在這里聊天的人是容與,兩人一起曬月亮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氣氛倒也寧謐自在。 她向容與說了自己已知的全部情報,容與始終表情平淡語氣冷靜,并且對她的感情表現得無私狂熱,結果誰知道背地里他早就悶聲不吭地給了情敵一刀。 嘖,這小瘋子嘴上說著無所謂,其實心里還是很介意,于是也不和她商量,就不聲不響地把陳意鶴剁了,多半打著大不了事后再給她道歉賠罪,但現在一定要先下手為強的主意。 反正是給自家人道歉,不丟人。 葉知瑜把容與心態吃的死死的,于是聽到這個消息后,又聯想到容與那張冷若冰霜的面龐,她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而這一幕落在江清月眼中,便是她對陳意鶴毫不在意的明證。 “你當真如此喜歡容與?”她問道。 “在你眼里我就必須喜歡他們兩人中的一個?”葉知瑜反問。 “你表現過好感的男修不就這么兩人么?!?/br> 而且葉知瑜對容與的維護善意,大半個內門都知道。 她為了維護容與的尊嚴,差點將楚瑤陳玉重傷,那天不少弟子都親眼目睹了。 而江清月當時就在現場。 如今想來,當初的那些細節,其實都是可以追蹤的端倪。 江清月不介意她的冷淡,抬步走進水榭,語氣平靜道:“但給你一句忠告,你和容與不合適?!?/br> 月色溫柔,失眠的煩悶更是令她有種不吐不快的沖動,于是一句埋在她心底許久許久的話就這么被魯莽地甩了出來。 如果她生活在另一個世界的現代,就會知道她的這種心態被稱作“夜來非”。 葉知瑜懶懶瞥她一眼。 江清月接著說道:“他身份卑賤,天賦普通,與你相比就是個平平無奇的廢物,你們兩個沒有任何地方般配。長痛不如短痛,建議與其日后互相折磨,不如早點分手早點解脫?!?/br> 葉知瑜沒什么真心的勾了勾嘴角,毫不買賬:“我和你很熟么?” “請問您是以什么立場給我這種私人感情建議的呢?” 江清月不是傻子,在脫口而出那句話后,便意識到自己越界了。原本想含糊敷衍過去,可被葉知瑜那樣涼涼譏諷的一瞥,她將要熄滅的怒火忽然便重新復燃。 “如果我說,這是我的個人經歷呢?” 不等葉知瑜說話,江清月便冷笑道:“不要將他人出于友善的建議都當做高高在上的指點?!?/br> “更不是只有你一個才有純粹的戀情?!?/br> “你的這種排斥嘲諷,何嘗不是另一種高高在上?” 江清月毫不留情地反擊,晚風中,她的殘月耳墜搖搖晃晃,閃爍著明滅光影,玉墜上仿佛凝著一捧銀色的月光。 “哦,那看來你一定是有個出身卑賤的初戀情人,只是你們的戀情卻以悲劇收場咯?”葉知瑜卻絲毫不為所動,甚至興致勃勃地開始猜測。 “讓我猜猜,他是不是古劍門的什么普通弟子?現在怎么樣了?另娶他人還是干脆已經死了?” 葉知瑜仿佛談論什么話本劇情般輕松隨意的語氣,叫江清月頗覺冒犯,特別是葉知瑜言語之間似乎還覺得這話本劇情格外狗血俗套,那便更叫她難以接受了。 “你說的那些話,去哄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還差不多?!?/br> 江清月有些倨傲地抬了抬下巴:“我可是非常清醒現實的,活在這個世上,人總要更看重自己一些?!?/br> “哦,看來是受過情傷所以清醒了?!比~知瑜恍然點頭。 江清月的高傲頓時破了功,以至于她不由沒好氣地瞪了葉知瑜一眼:“庸俗!” 她的感悟,稱之為人生經驗還差不多,怎么說來說去就繞不開情傷了? 與葉知瑜帶著調侃的揶揄猜測不同,江清月并未經歷過什么刻骨銘心的愛情,也沒有被人背叛過。 她會出現這種看法,只是因為個人經歷導致罷了。 在遇到葉知瑜以前,她一直是人群中最為閃耀優秀的那個點,人生一帆風順,即使是在拜入天玄宗后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也仍然沒有氣餒,只覺得以自己的天賦,只要加倍努力,總是能追上甚至反超的。 她順從家族,高貴自持,是家里人的驕傲。 她本不該對這方面有任何看法的,叫她出現這種感悟的原因,只是因為童年時期那個玩伴的遭遇罷了。 江清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