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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讓比他小快十歲,卻天天用長輩的語氣教訓他。蕭讓溫聲道:“是不是他不聽話讓相父不舒服了?”云歇搖搖頭。蕭讓抱他到懷里,云歇沉默片刻,才低低道:“真沒什么,就是快生了,我有點……”云歇頓了頓:“有點怕,然后還怕我當不好一個父親?!?/br>大約是睡得不好,云歇情緒難以克制的低落,聲音漸?。骸拔液门陆o不了他最好的,好怕照顧不好他……”云歇捂住了臉逃避一會會。蕭讓輕輕撥下他搭在臉上的手,吻了吻他發顫的長睫,笑道:“現在怕這些是不是有些晚?”云歇一噎,一瞬間竟然忘了難受,抬眸瞪他:“你會不會安慰人?!”蕭讓倏然道:“相父,我也怕?!?/br>云歇怔了下,歪頭看他。蕭讓稍稍動了動,讓云歇能以個舒服的姿勢枕著他,低低道:“但因為這個人是相父,這個孩子是我和相父的孩子,所以害怕在期待面前,都微不足道起來?!?/br>云歇心頭微動。“因為是相父,所以我有信心能教好他,因為我想,所以就能夠,讓兒長這么大,從沒遇到靠強烈的意愿最后仍做不到的事。連相父都是讓兒靠強烈的意愿追到的?!?/br>“讓兒很自豪的是,生命里第一個喜歡的人是相父,第一個擁有的是相父,第一個孩子也是和相父,以后也只會有相父一個,這是我這輩子最篤定的事?!?/br>“我愛相父?!?/br>他原本黑漆漆的世界,是因為云歇才徹底光亮起來的。所以他才會想用余生,去照亮云歇充滿陰影和傷害的世界。蕭讓還準備說,云歇悶悶打斷:“……我不難受了,睡覺?!?/br>蕭讓剛要去挑了燈芯,云歇扯他回來,仰頭攀著他頸項看他,眼里透著絲狡黠:“有一句話你說錯了?!?/br>“……哪句?”云歇笑:“我不是你靠強烈的意愿追到的?!?/br>蕭讓怔了下,低頭看著云歇,發現他眼里是細碎又動人的笑意。云歇眨了眨眼:“強烈的意愿對我影響幾乎沒有,如果最后我選擇在一起,那一定是……”蕭讓覺得他要說什么,心突然劇烈跳動起來。云歇臉紅了瞬,暗暗深吸口氣,對上蕭讓黑如點漆的眸子,一字一字緩緩道:“那一定是因為……我對那個人也有強烈的意愿?!?/br>蕭讓表情一片空白,眸光劇烈攪動,有點不相信自己聽到的。云歇輕輕道:“我也愛你?!?/br>不比蕭讓愛得淺,愛得晚。這句話深藏心中太久,時而被漂泊無定的安全感淹沒,終于在愛意中破土,肆意生長,重現天日。對蕭讓而言,這是比主動的親吻、索取擁抱更加直白篤定的回應。蕭讓呆了好一會兒,倏然爬起去挑了燈芯,云歇剛要歇下,卻見蕭讓套了件外袍往外走。蕭讓道:“相父好好休息,我去邊上書房睡,您叫一聲我就立馬過來?!?/br>云歇叫他回來:“怎么了?”蕭讓身形頓了頓,耳朵偷偷紅了紅:“我今晚肯定睡不著了,怕吵著您?!?/br>云歇嘴角揚了揚:“去吧?!?/br>蕭讓已走到門邊,云歇腹部倏然一陣鈍痛。“……回來?!痹菩獡沃查?,呼吸急促。蕭讓心口跟著就跳了下,驀地轉身,便見云歇臉色煞白,額上滲著細密的汗,立即奔過去,摟著人滿眼都是焦灼:“怎么了?”云歇下巴抵在他肩上,疼得想罵娘,眼眶霎時紅了:“肚子疼……”蕭讓后知后覺他是要生了,慌得渾身發顫,立即對外吼著太醫,眼眶紅通通的,心疼得一陣絞痛。外頭是急促的腳步聲。一切早就準備停當,不會有半分差錯。云歇看著蕭讓也跟著紅眼睛,沒憋住氣,噗嗤一聲就笑了,笑完疼得臉色又白了幾分,還有心情打趣他:“剛可自信得很?!?/br>蕭讓嘴唇翕張,緊張到說不出話。“……等會兒不許進來,在外面等著,聽到沒?”蕭讓不吭聲,只拼命搖頭。“乖,給我留分美好印象?!?/br>蕭讓不想讓他費力繼續說話了,只能又拼命點頭。……生產的很順利,臨天亮時,蕭讓聽到了孩子的啼哭聲,還沒來得及高興,屋子里突然傳來了云歇一聲驚呼,他瞬間嚇得三魂去了七魄,就要往里頭沖,迎面碰上抱著孩子出來的沈院判。蕭讓看著沈院判黑著一張臉,瞬間渾身發僵發涼,下意識往屋子里瞥了眼。床榻上,云歇緊闔著眼,一張臉蒼白無血色,一動不動。蕭讓眼眶霎時血紅一片,就要沖過去,卻被沈院判眼疾手快得拽?。骸皠e打擾他休息?!?/br>“睡……睡過去了?”蕭讓魂魄歸位,突然覺得又活了。“那他方才……”沈院判臉色越發黑,哭笑不得:“他看了眼孩子,驚呼了聲,嫌棄地說了句好丑,歪頭睡了過去?!?/br>沈院判這么多年就沒見過這么當爹的。“……”蕭讓心情很復雜。四舍五入,云歇是被孩子丑暈了。外頭愣著的眾人頓時松了口氣,笑逐顏開。“陛下可要看看……”沈院判剛要把孩子遞過去,蕭讓看都沒看一眼,和沈院判擦肩而過,提著袍子急不可耐地進了屋子。沈院判:“……”天地良心,他抱著的是小皇子,可他爹別說性別都沒問,連看都沒看一眼。被一個爹嫌棄,又被另一個爹忽略,沈院判抱著眨巴著大眼睛不哭不鬧的孩子,莫名心疼又好笑。這孩子真的算極漂亮了,皮膚發紅發皺都是正常的,陛下和云相這么白,他肯定過些天就白白凈凈、惹人喜愛了。沈院判還想為孩子掙一點家庭地位,又把孩子抱了進去,卻正好瞧見陛下握著云相的手吻了吻,向來冷淡睥睨的眉宇間皆是心疼。他好容易把人養的皮膚都會泛光,整個人生動又惹眼,就因為那個討厭的小東西,現在又憔悴成這樣。云歇睡得沉,蕭讓捂暖他的手,仔細想了想,發現自己才是那個不可饒恕的罪魁禍首,倏然從腰間掏出一柄匕首。沈院判瞪大了眼,還沒來得及制止,就見他面無表情地在修長的手臂上劃了一道,然后舒坦地笑了。沈院判默默咽了咽口水,他這會兒總算懂了,傷害云歇的都得受到懲罰,連陛下自己都不例外。蕭讓瞥見門邊的沈院判:“何事?”沈院判忙下意識地把孩子藏了藏:“……無、無事?!?/br>然后抱著孩子掉頭就跑。沈院判真怕蕭讓給孩子也來這么一道。這還真不是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