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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登錄忘得一干二凈……根本無從下手。正當他灰心喪氣之時,手機鈴聲響起。呂思??戳搜垭婏@,接通電話有氣無力地說:“有什么事?”陳章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沒什么大事,剛才畫廊經理打電話說四月中A市有個大型畫展,問你參加不參加,你工作手機沒開機,電話打到我這來了?!?/br>呂思危倒到床上,興致缺缺地說:“再說吧,最近沒心思?!?/br>“怎么了你,聽起來腎虛似的?!?/br>呂思危沒心思和他貧,拿開手機就要掛斷,忽然想到陳章大到夸張的圈子,頓了頓,鬼使神差地開口,問道:“陳章,你知道方亭越嗎?”方亭越那樣優秀的人,在哪個領域都能占得一席之地吧,即使當下沒有,也是遲早的事。想是這樣想,但當他聽到陳章稀松平常地說“知道啊,怎么了”時,仍是不敢相信地坐直了身子,確認道:“方亭越,‘方圓’的‘方’,‘亭臺樓閣’的‘亭’,‘超越’的‘越’,你確定?”陳章說:“具體哪個字我不確定,反正是個搞建筑的,挺有名氣的?!?/br>呂思危的心臟遽然一縮,一定就是他,不會有錯!“你知道他的聯系方式嗎?”“就見過一次,哪來的聯系方式?!标愓抡f:“你要是有事找他,可以聯系他的事務所?!?/br>呂思危在微博上搜索到陳章提到的“透視建筑師事務所”的官方微博,很輕松地在官博為數不多的關注中找到了方亭越。方亭越的微博賬號粉絲很多,但是賬號下的內容寥寥無幾,最近期的微博還是半年前發布的一條宣傳。已經找到了這里,呂思危不想輕易放棄,他在搜索框中輸入方亭越的名字,一條一條地查看實時發布的內容,以期找到些蛛絲馬跡。@馬各文:快到周末吧!我已經迫不及待地和方亭越@居安一起去看的音樂劇啦!【圖片】呂思危的手指陡然停住。他點進“馬各文”的主頁,從上往下瀏覽——@馬各文:我想看,方大建筑師想看,最后我們決定誰帥誰說的算@居安@馬各文:方大建筑師好忙啊,出來吃飯還在趕工【圖片】圖片上是側拍的半截電腦屏幕和一只骨節勻長的手。呂思危立即確定那雙手的主人就是方亭越,他盯著藍色的“居安”兩個字良久,蜷了蜷手指,點進對方的主頁。方亭越的私人賬號與他的工作賬號無異,開通五年之久,只有十幾條微博,要不是系統提示他在兩天前點贊了“馬各文”那條放假安排的微博,呂思危幾乎要以為這是一個廢棄賬戶。放大“馬各文”那條微博中的圖片中的票,除了二維碼的部分打了馬賽克,劇院、日期、座次信息一應俱全。那一刻,呂思危有種奇妙的感覺,原來他離方亭越這么近,原來想要找到方亭越這么簡單。根本就是觸手可及。并非從未想起過方亭越,只是從未有時間追憶、也刻意淡化了偶然爾出現在腦海中的身影。他究竟是忽視到什么程度,竟然……錯過了這么多年。第12章二十分鐘內,呂思危已經換了無數次姿勢了。此刻的他正坐在A市藝術中心的大劇場里,頻頻回頭看向劇場入口——至多再過二十分鐘,方亭越會在那里進入劇場,坐到他前面一排的座位上。數不清第多少次回頭后,呂思危深呼了一口氣,按住因為緊張而不住震顫的膝蓋,盯著前方深紅色的巨幅幕布,腦中去與留兩股念頭正在激烈交鋒。十幾年前他用過同樣的方法成功進入方亭越的生活,因此建立的聯系早在他不辭而別時斷了個徹底。如今他又故技重施,根據“馬各文”曬在微博上的音樂劇門票按圖索驥找到這里,并提前四十分鐘到場,時隔九年再一次貿然出現在方亭越面前。呂思危不禁懷疑自己的所作所為是不是太過功利和一廂情愿——他從未問過方亭越想不想、要不要。如果方亭越并不像他那樣懷念過去的時光,如果……方亭越并不想見他呢?音樂劇臨近開場,越來越多的空位被陸續抵達的人占據,壓抑的交談聲像是蜂鳴,在巨大的劇場中共鳴、回響。呂思危再一次更換了姿勢,身體后傾靠在椅背上,雙手交叉擱在腿上。如果是他,可以容忍一個自私任性的人以同樣的方式兩次介入自己的生活嗎?盡管他盡力忽視這兩個令人氣餒的假設,然而他越是一次次自我安慰地否定,心中反而更加篤定。也許……這件事他做得糟透了。交叉的指縫間似乎有心臟在跳動,呂思危在輕微的震顫中猶豫。身邊的座位忽然被人壓下,淡淡的香水味傳來,兩個妝容精致的女人在他左手邊的位置停下。其中一個女人摘下斜挎在身上的紅色皮包,不小心磕到呂思危搭在扶手上的手肘,連忙小聲說:“對不起,對不起?!?/br>“沒事?!眳嗡嘉J栈厥直?,與此同時作出決定,他順勢站起來說:“麻煩讓一讓,我想出去一下?!?/br>最后五分鐘,進場的人接連從入口出現,大多有朋友作伴,或是一家同行,鮮少有呂思危這樣落單的。他側身躲避著其他觀眾,沿著臺階向上,打算抓緊最后的時間離開劇場。這時一對男女順著臺階而下,呂思危沒有注意,擦肩而過時,撞到了那個男人的肩膀。“不好意思?!眳嗡嘉]有抬頭。對方并不在意,淡聲說:“沒關系?!?/br>肩膀相錯的瞬間,一股很熟悉的味道鉆進他的鼻腔。這股味道只以抽象的形式留在他的記憶中,在一年又一年的消磨中幾乎散盡。然而乍一聞到,與此相關的人事便如蕪地生綠一樣,悄無聲息,見風而長。呂思危的心漏跳了一拍,猛然停在接近入口的臺階上,緩緩地轉過頭。人影掩映中他只看見一個穿著深色風衣的背影,卻無比肯定——是方亭越。只需兩三步,呂思危就可以離開劇場,以消除他心中的不安和自責。決定離開時他想:自己之所以來到這里,不過是因為自我感動后的沖動,正如他所假設的,也許方亭越并不想念他,而他也會像過去的九年那樣,因為記憶的消退或者其他原因忘記方亭越,比起這樣刻意的接近,不如把未來交給命運——如果他們還有機會做朋友,同在一個城市總有一天會碰上的。但這一切在他看到方亭越的一霎那,如同一面碎鏡,迅速爬滿蛛紋然后全盤崩碎。心跳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