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01
了足夠的實力,也會繼續擴張領土、搶占要地。孫湘還一直籌謀著要再奪回荊州呢!所以在天下大統前,戰事是不可能避免的。既然早晚要打,那還不如趁早平定,才能盡快恢復江山社稷,使百姓安居樂業。朱瑙眨眨眼,問道:“那若是不能速戰速決呢?”謝無疾認為現在出兵代價最小的前提是他們能速戰速決??蓱饒鲋履苷f得準?只要戰事拖延久了,哪怕他們最后能攻掠要塞,卻也元氣大傷。最終的勝負還真不好說。謝無疾道:“那就先取崤關和紫荊關!”即便不指望迅速剿滅陶北的全部勢力,那也趁著這機會先攻取幾處險關。只要能成功奪取崤關和紫荊關,就會使河南河北平原無險可守,中原土壤便可徐徐圖之。朱瑙點頭道:“嗯,我要是陶北,我一定會早早調集重兵,全力守衛崤關與紫荊關,防止別人趁我病,要我命?!?/br>謝無疾:“……”他聽出來了。在朱瑙看來,只要不能速戰速決的仗,無論能否取勝他都認為不值得打。然而謝無疾征戰多年,讓他眼睜睜看著如此戰機被錯失,他如何能安坐?當下他只沉著臉在桌邊,要朱瑙拿出更能說服他的論據他才肯退讓。朱瑙卻不繼續與他爭辯。過了片刻,謝無疾忽覺腿上一癢,他抬起眼,只見桌面上朱瑙仍假裝認真地看著地圖;他又垂下眼,只見桌面下那只登徒手不知不覺間已攀上他的膝頭,兩根手指如小人兒的兩條腿在他腿上行走。謝無疾:“……”他眼皮跳了一下,額角青筋抽動:“如此軍機要務,你好好說話!”朱瑙笑呵呵道:“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謝將軍不可公私不分吶?!?/br>謝無疾:“???”他難得被人氣到眉毛倒豎。到底是誰公私不分?朱瑙怎么有臉說這話??朱瑙一本正經道:“如此良夜,豈能因公事妨害了私事?”說話間,那登徒小人又往上行走了數步。謝無疾:“………………”好一個不能因公廢私!…………一夜無話。翌日一早,謝無疾便回軍中去了。如今他們在延州,可朱瑙想要謀取天下,以他們目前的轄地來看,漢中才是最好的首府。前些年朱瑙就已在漢中設了行府,待延州形勢穩定,他便要回漢中去。謝無疾也不會在延州久留,因此這幾日他便要將延州諸項人事安排妥當,做好帶兵南下的準備。他這一忙,一直忙到日落近黃昏時,正要回去休息,外面午聰捧著一份賬目走了進來。謝無疾看到午聰手中的東西:“這是什么?”午聰也很茫然:“不知。這是朱府尹送來說要給將軍過目的?!?/br>謝無疾于是伸手接過。他原以為這是延州最近的某項開支賬目,然而打開以后,卻不由愣了一愣。這本賬目上,清清楚楚記錄著每一萬士兵每個月的軍費開支,以及目前朱瑙所轄各州府每年的稅收數目,以及存糧數目。如果要攻打崤關與紫荊關,按說軍糧軍費應該就近調集才是,可由于北方連年戰亂,各州府幾乎已沒有余糧,百姓也都一窮二白。為防北方爆發民亂,糧草就只能從南方征調??墒情L路運糧,本身就是極大的消耗,會導致所需糧草翻倍甚至翻上幾番。還要提防糧路被劫……這些數字若不清清楚楚列出來,只憑空揣摩,或事到臨頭再去籌措,往往出入極大。而如今這樣白紙黑字羅列紙上,只消學過算術的人都能看出此戰之艱難,遠非明面上看上去的那般容易。謝無疾望著這本賬目,不禁有些出神。自然,任何將軍官員在打仗之前都是要算賬的,軍費的開支不用朱瑙為他羅列,謝無疾自己也很清楚。但是絕大多數人,只能弄清支出,卻弄不清收入——不是他們不想弄清,而是他們根本弄不清!這越是亂世,官府管制便愈發困難。大量百姓死亡或逃戶,官府根本搞不清楚自己究竟能向多少人多少田地征稅。吏治也愈發混亂,欺上瞞下,中飽私囊,狐假虎威,欺壓百姓。加上時局艱險,處處費錢,官府往往只能根據花銷來決定稅收。今日要錢十萬貫,便臨時向百姓征收十萬貫;明日要糧八萬石,又向百姓強征八萬石。能征到的百姓越來越少,被征的百姓負擔也越來越重。最后錢糧沒征夠,戰場上士氣潰散,后方又起民變,只能全線潰敗。而朱瑙的這本賬上,不僅他治理多年的蜀地各州賬目清晰,就連他這些年新得的各州府的賬目也明明白白,可見朱瑙多么治理有方,用人得當。算賬本身并不難,難的是有帳可算。擁有這樣一本清晰的賬目,使得朱瑙清清楚楚他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而不像從前的謝無疾以及這天下的多數諸侯,在這混亂的時局中,只能憑著經驗與感覺揣測,勝敗有時只能聽天由命。而更難得的是,這本賬不僅落在紙上,更記在朱瑙心中。昨晚朱瑙不與他詳細分說,只因有些事情三言兩語說不明白罷了。謝無疾長嘆一聲,收回游走的神志,認認真真地端看起賬本來。=====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如今廣晉府已平定中原大部分土地,并將首府定在了鄴都。黃昏時分,陶北忙完了軍中的公務,行色匆匆地向南院走去。南院有一間進深三間的大宅,原是給府中多名門客幕僚居住的,前段時日已被陶北騰了出來,專供一名貴客居住。院中數名奴仆正在忙碌著。這貴客先前曾在廟中待過一段時日,十分喜歡廟里種的羅漢松和菩提樹,而陶北待這貴客極為重視,非但安排了數名奴仆伺候他的起居,還專門從廟里移來了許多羅漢松與菩提樹。這好好一間南院,被改造的如同大雄寶殿般。陶北來到屋前,屋子的門半掩著,他卻沒有直接推門進去,站在門外恭敬地敲了敲門。屋內傳來一個稚嫩的童聲:“進來?!?/br>陶北這才推門進去。屋內有一名十一二歲的少年盤坐于蒲團上。他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