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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兩個月了,眼瞅著離清明已沒剩多少天,募兵的性質與形式也與剛開始進行時截然不同了。一開始,是擇優錄取。成都府想要的是一支精銳能干的軍隊,所以設置了條條框框的要求,唯有符合要求者才能應募。然而響應之人寥寥,袁基路又死活非要那么多人,官員們生怕完不成任務就要遭殃,于是只能層層向下施壓。終于,募兵已從主動應募變成了官府搶人。成都乃是首府,情況還稍好一些??善溆鄮字莸陌傩站蜎]有那么好的運氣了。各州的官府為了完成任務,只能想盡辦法給老百姓定罪。什么稅款遲交晚交了幾天,以前頂多讓補上利息了事,現在卻成了要發配送軍的大罪。更有甚者,官吏為了抓人只能隨意誣賴清白的百姓。有人好好走在路上,只因符合募兵的條件,便被官吏直接拿下,硬說是逃犯帶走。至于原本各州牢獄里關押的那些罪犯,更是第一批送去成都府的。誰管這些人犯過什么罪,眼下能湊上數才是大事。官吏們很快就搜完了整個村莊,最后居然抓住好幾十個青年男子來,幾乎每家都有男子被抓來了。前陣子收某名目稅款的時候,官府故意放縱拖沓,導致戶戶都少交晚交。其實這是官府故意構陷,為強行征兵找借口。為了防止這幾十名男子反抗逃跑,官吏們用繩索把他們的手捆起來,又用長繩將人捆成一溜,然后便往募兵處走去。那老夫婦的兒子名叫越東,此刻心中雖絕望恐懼,卻仍強忍淚意。他怕父母和弟弟會追出來看他,在遠離村子之前,他不想哭出來。越東被繩子拽著往前走了兩步,忽然感覺背后有人輕輕撞了他一下,他連忙回頭,卻看見排在他身后的竟是他的好友卜西。他剛才心里太亂,竟然沒注意到卜西也在被搶抓的隊伍里。卜西的心態儼然比越東好不少。他見好友兩眼通紅,便知他心情如何,竟還能笑著安慰他:“阿東,別怕,我跟你一起呢?!?/br>越東望著他的笑臉,那絕望的心情被沖淡了不少。卜西道:“瞧你,這什么表情,不就是募兵么?弄弄好像天要塌了似的?!彼笥彝?,見官吏距離他們所在的位置較遠,小聲道,“我聽說成都府這次要募兩萬多人。你想想,兩萬多人什么概念?咱村子男女老少全算上都才五百人。到時候兩萬人烏泱泱往那兒一擠,誰數得清楚?咱還怕找不到機會溜回來么?”越東聽他說完,覺得很有道理,心情逐漸明朗起來。卜西從小就是村子里的孩子王,鬼點子最多,長輩都拿他頭疼不已。然而這種時候有他這樣的人在身邊,實在讓人安心。卜西又道:“而且我長這么大,還從來沒去過成都呢,挺想去看看那里什么樣子的。這回參了軍,說不定會遇上什么好玩的事情,不比在家種地有意思么?這么一想,沒準這還是件好事呢……”越東見他說著說著開始沒譜了,連忙道:“我只想回家?!?/br>卜西道:“好好好。反正有我在,你別垂頭喪氣的了?!?/br>兩人正說著,忽聽身后傳來一聲暴喝:“在那嘀咕什么呢?給我離遠點,不許說話!”官吏開始懷疑并訓斥他們,卜西偷偷做了個鬼臉,這才跟越東拉開距離。他心情確實一點都不壞,又走了一段路,他竟怡然自樂地哼起小曲兒來了。=====成都募兵處。負責募兵的官吏一個接一個哈欠地打。他在這兒坐著實在太無聊了,募兵開設了那么多天,實在沒有新人來了??蓴傋佑植荒艹?,他已經無聊到連自己的手毛都數清楚有多少根了。打完一個又大又深的哈欠,他淚眼朦朧間隱約看見有兩個人走過來。他以為只是路過的,根本沒在意,繼續醞釀下一個哈欠。然而那兩人竟在攤子前停下了。“大哥,參軍是在這兒報名嗎?”官吏嚇一跳:“???”過了片刻他才反應過來,忙揉掉眼里的水光,打起精神道:“對。你們倆都要報名?”那兩個男子,一個身材高瘦,麥色肌膚,臉帶笑意,略有幾分痞氣。另一個個子則嬌小不少,也顯得更拘謹點。難得有人主動來報名,官吏忙提筆道:“姓名?籍貫?”兩人一個道:“衛王月?!币粋€道:“陶大白?!?/br>官吏道:“一個個來。你,就你先來吧?!?/br>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衛玥和陶白。衛玥先被報名的官吏指了,便先報上自己的姓名、籍貫、家庭等各種情況。官吏詢問完后又道:“戶籍帶了沒有?”衛玥訕笑:“大哥,我出來得急,忘帶了?!?/br>官吏看看他,又看看陶白。這兩人穿的破破爛爛的,一看就知道是流民?,F在還哪管什么流民不流民的,是活人就行了。于是官吏沒吭聲,只把各項信息記下,又指了指邊上一根柱子:“過去量量身高?!?/br>衛玥走過去,自己扭頭看了一眼,報道:“七尺九?!?/br>官吏就記下七尺九。把衛玥的信息都登記完,就輪到陶白了。記下戶籍信息等,官吏讓陶白過去量身高,陶白有些緊張。他身長并沒有到七尺,甚至六尺五都沒到。然而他站到柱子旁,官吏甚至都沒看一眼,許是一早知道他不夠數,直接在本子上寫下“七尺”二字。待一切登記完,官吏發給他們一人一塊木牌,又報上一個地址,便讓他二人自己報道去了。86、第八十六章在清明節前的最后兩天,成都府的兩萬兵員總算招募齊了。各州將募來的兵馬全部送到成都附近的練兵營,將臨時匆忙搭建起來的軍營填的滿滿當當。完成了這樁任務,整個成都府上下所有的官員全都松了口氣,以為此事大功告成,自己也算逃過一劫。然而很快,各種他們事先預想到的、沒有預想到的問題就全都接踵而至了。……夜晚,越東精疲力竭地回到營帳中。他臉也沒戲,衣服也沒脫,直接往臭烘烘的通鋪上躺了下去。想他剛參軍的頭兩天,還不習慣跟那么多人擠在一條鋪子上睡,也不習慣身邊有各種各樣腥臭、汗臭的味道。但人的適應能力極強,這么些天過去,他已經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