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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王仲奇說最近見過官差,其他莊子上的人都沒提起過。我便覺得有些不對勁,官差難道只去了他們一間莊子查么?”頓了一頓,又道,“也有可能是我沒有問過其他莊子里的人,那些人也就沒有提起……”在他出行之前,朱瑙曾告訴過他,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此事他心中既有了疑惑,查證清楚總比不查好。若是查出來是他弄錯了,也無非耗費些精神罷了。朱瑙道:“官吏的調派我不清楚,你去找竇主簿問問?!?/br>驚蟄道:“是!”天已大亮,他不再耽擱,立刻找竇子儀去了。=====數日后。清早,衛玥帶著陶白與趙家兄弟從山里出來,準備再次去田莊查看。他們從山上的小路下了山,山腳周圍植被茂密,小路的出口是一片灌木叢。四人依次從灌木叢中鉆出,這才終于來到山外的大路上。從灌木叢里出來之后,衛玥并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回頭理了理灌木叢的枝葉,好讓灌木叢看起來自然,以免從這附近過路的人看出有人曾從這里進出過。恢復了灌木叢的原貌,衛玥這才帶著三人朝田莊的方向走去。路上衛玥吩咐道:“這回我們去,一來是再打聽打聽消息,熟悉熟悉地形;二來先去做個鋪墊,告訴他們下個月月頭,官府要重新普查人口。等到時候,咱們以普查人口的名義把莊里的人都調出來。剩下的人趁著莊里沒人摸進去,就能趁機下手?!?/br>他一向鬼主意極多,能偷絕不搶,能智取絕不偷。每次都能以最小的單價做成他想要做的事。衛玥又給三人分配任務:“趙老大,你最會說話,一會兒到了莊里多跟人聊聊,加深他們對我們的信任。趙老二,你跟著你哥,什么都不用說,站那就行了。陶白,你找機會去看看他們的谷倉有幾道門,用的是什么樣的鎖?!?/br>三人紛紛點頭答應:“明白!”衛玥帶這三人出來,自有他的用意。陶白是一群流民里身手最矯健的,偷雞摸狗的事兒衛玥都派他去做;至于趙家兄弟,趙老大是個能說會道的,擅長吹捧人,經常能把人哄得心花怒放,套話和套近乎他最拿手;趙老二這人倒不像他哥一樣能說,相反話還很少。不過他長了一張四四方方的國字臉,不開口的時候瞧著又憨又剛正,倒也符合他們“官差”的身份,于是也就把他一起帶著了。這一路過去頗要費些時間,于是走在路上巧舌如簧的趙老大就拍起了衛玥的馬屁。趙老大道:“現在想想,幸虧那時候咱們兄弟遇上了衛哥,要不然我倆早就該餓死了。不知道我們兄弟前世修了什么功德,今生能有這樣的福分,”趙老二一本正經地點頭:“就是,就是!”趙老大又道:“衛哥,大家都是人,怎么就你這么聰明呢?你到底是咱長大的?你這聰明勁咱兄弟倆能學到一半……不,學到三成,咱們早就飛黃騰達了!”“得了吧?!毙l玥斜他一眼,“飛黃騰達?我還在這兒跟你們廝混呢,你學三成,你上哪兒飛去?”趙老大嘿嘿笑道:“那是衛哥心善,舍不下我們。要是沒有了衛哥,想想咱們這群人,老的老,少的少,殘的殘,病的病,傻的傻……”說到傻的時候,他憐愛地摸了摸邊上自家弟弟的腦袋,趙老二還一臉憨厚地笑。趙老大道,“也只有衛哥,能帶著咱們吃香的,喝辣的?!?/br>趙老二繼續點頭:“沒錯,沒錯!”衛玥挖挖耳朵,完全不吃他們這一套:“我這無惡不作的,還被你們說成是大善人了?行了吧,就憑你這張嘴,沒有我你們也餓不死。別在這拍我的馬屁,一會兒到了田莊,把你這套拿去跟別人套近乎吧?!?/br>“怎么說是拍馬屁呢?我說的都是實話,大實話!”趙老大瞪起眼睛道,“要是我們兄弟沒碰上衛哥,這會兒就算沒餓死,也是在官府里蹲大牢,或是發配充軍去了。衛哥就是咱們的再生父母!”趙老二看看趙老大,又看看衛玥,叫道:“爹!”衛玥:“……”衛玥得了倆便宜兒子,又好氣,又好笑,朝著趙老大的屁股一腳踹過去:“滾吧,我有你這樣的兒子,早被你氣死了?!?/br>趙老大捂著被踹了個腳印的屁股還樂。其實趙老大剛才說的那些固然有拍馬屁的成分,倒也大部分都是他的心里話。他們兄弟兩個本是劍州的農民,本本分分種了十幾年的地。奈何官府的苛捐雜稅一年比一年高,兄弟倆餓得嗷嗷叫,不得不問富人借糧度日。富人看上了他們家里的田地,便要求他們質押田地才肯借糧給他們。不得已,他們借了糧,可富人要了個極高的利息,兄弟倆起早貪黑累死累活,別說還債,就連利息也還不上,時日一到,他們的田地被富人順理成章地兼并了。失去了土地的農民根本沒有活路——這年頭,就算有土地的農民也快沒活路了——別看兄弟倆年紀輕輕好手好腳,可愣是尋不到生路。如今苛捐雜稅太重,土地又大多被富戶鄉紳兼并,流離失所的難民到處都是,他們只是人群中極不起眼的二人,又沒有特長的手藝,根本找不到謀生的工事。走投無路的兄弟倆原本打算索性殺了吞并他們田地的富人,往后落草為寇。然而就在他們殺人之前,機緣巧合的,竟讓他們結識了衛玥。衛玥聽說了他們的事后,制止了他們殺人的念頭,用計謀把那富人狠狠折騰了一頓,又搶了那富人一筆錢財。打那以后,兄弟二人便跟在衛玥身邊了。趙老大說,若是沒有衛玥,他們兄弟倆不是已經餓死便是蹲在大牢里,這話倒也屬實。趙家兄弟和衛玥一路有說有笑的,陶白跟在旁邊,卻一直有點心不在焉。衛玥拍拍陶白的肩膀:“想什么呢?”正出神陶白嚇了一跳,拍著胸口道:“我、我總有些擔心?!?/br>陶白曾因偷過一只雞被官吏抓住在牢里關過數月,那數月里遭受官吏的百般拷打欺凌。打那以后,他一直視當官的如洪水猛獸。他知道那田莊是閬州牧朱瑙的,便始終坐立不安。衛玥瞧他如驚弓之鳥一般,嘆氣道:“要不你先回去吧?”陶白看看衛玥,又看看趙家兄弟,咬牙道:“不,我一起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