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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可汗,卻偷偷摸摸地便裝來尋人,這要說出去,恐怕也沒人信。走進廳堂的高大男子依舊如當年一般俊朗非凡,這幾年塞外的戰事沒有在他臉上留下歲月的痕跡,反而使他的輪廓更如雕塑般,有種硬朗的美感。但附離此時給人的印象和當初判若兩人了,就算忽視了他沉寂的眼眸和緊抿的唇角,也能感到那整個人散發著的漠然的氣場,有些孤冷,像穆千山了。“本王早就言明,并不知千山下落,可汗又何必執著?”趙緒索性開門見山地說了,有時候委婉反而是一種緩慢的折磨。而此時的突厥可汗卻是置若罔聞一般,低聲問道:“都快三年了,他還不愿見我嗎?”“他沒回來?!?/br>此言一出,屋內一片寂靜,徐敬言少見地沒有插嘴。氣氛本在附離來之前就有些冷寂了,這更是罩上了一層寒霜。當初穆千山和附離走的時候,徐敬言也是很驚詫,他去問了趙緒,只得到一句,隨他喜歡就好。所以徐敬言雖然有些感慨與緒哥朝夕相處那么多年的人卻要離開,但也對穆千山的離去抱著祝福的態度。穆千山走后幾年里,基本每年都會來幾封信,大部分是給趙緒和君殊的,也有提及徐敬言的。但到了第三年,卻是音信杳無,徐敬言問趙緒時,對方也言明沒有他的消息。再后來,就是附離那邊派人來找穆千山了。兩年多的時間,單徐敬言在晉王府時碰見突厥來人的時候就不少,更不要說平日里了。穆哥走了,離開突厥了,這一切毫無預兆,但知道時卻沒有太多意外。畢竟,突厥的附離世子,其風流程度,與其樣貌一般,已是世人皆知的了么。徐敬言看著這本至高無上的可汗眼底泛著的青色,少見的沒有心軟的感覺。本來就是他自作自受,現在又來后悔了,哪有這么好的事兒?要說穆哥走的就是干脆,就讓你后悔一輩子吧!雖然在心里暗自腹誹著,徐敬言還是礙著他的身份,沒有表露出來不悅,只是低頭把玩著自己隨身帶的穗子,當自己是空氣。“他會回來的?!?/br>沉寂了許久,附離才說道,語氣中帶著異常的堅定。趙緒笑了,罕有的笑得有些冷意。他說:“附離可汗,就請您就高抬貴手,放過千山。您是聰明人,這幾年找不到千山,難道想不到他是不想見你么?”他說的直接,像刀刃一般,無情地把附離一直以來逃避的事實攤在了明面上。窗外春意融融,鳥雀喧鬧,窗內對談的兩人卻是一個比一個心涼。“您知道的,千山要是不想被找到的話,誰都找不到的?!壁w緒補了一句:“您也查過了吧?皇城里十六衛出來的人,也不是花架子?!?/br>附離自然是查過了的,穆千山曾是那個久聞的隱秘組織里的人,因此,武功才那么好,性子也變得那么冷。在黑夜里暗行的刀鋒,所到之處必有鮮血,附離自幼便聽父汗說起過這個組織。后來,他到中原游歷時,曾讓人特意搜集過十六衛的信息,但也只知他們領侍姓沈,是個偏執的瘋子。附離沒有讓自己再想下去,他以前以為是穆千山生性冷漠,知道他們這些人從小受的苦非同一般,沒想到還會有此折磨。那人不喜歡別人觸碰,卻不厭惡自己的觸碰。果然,在他心里,自己也是不一樣的么。附離每思及于此時,心中即是欣喜寬慰,又隱隱作痛,他只望,這不一樣的時候不是曾經。“沒關系的,我等他?!蹦腥撕舫鲆豢跉?,對趙緒的話全然沒有放在心上,說道。一年,兩年,三年,他已經找了三年了,早就習慣了每日患得患失的感覺。“如此,那便希望可汗早日得償所愿?!?/br>趙緒現在與附離說話的時候,沒了當初在涼州軍營時的隨意,聽著禮貌得帶著疏離。附離知道他這是表達自己不滿的方式,但這本就是自己的錯,沒什么可委屈的。附離向來坦蕩,有了錯便干脆認下,以前是他無知且隨意,把自己看得太重,沒有真正放在心頭珍視的人?,F在那人走了,他才發覺,自己沒有想象中的那么淡然,那幾年相處的日子,已經深深刻在了骨子里,那個人,也不知何時,悄然侵占了那么多的位置。屋內幾人各有各的心思,趙緒的心思早就跑到了隔著幾條街的江府,附離也在回想著往事,只有徐敬言覺得這屋子里的氣氛太過憋悶,一頭心思地想去找徐昭。就算是看著徐昭寫字,也看的比這舒坦啊。想什么來什么,徐小侯爺剛想著他最省心的寶貝兒子,就見徐昭跟在君殊的后面走了進來。兩人向來進門不需通報,也沒有想到屋內還有旁人。君殊看向趙緒那邊,無言地詢問,趙緒恍了片刻,才收了心思介紹了一下。兩人心中自是驚訝,禮貌地行禮。附離自知是時候要離開了,客套幾句后,便告了辭。他感覺得到,那個叫君殊的少年,對自己很有敵意,雖然他掩蓋的很好,但少年氣盛,總是要漏出點破綻。附離走后,屋里便熱鬧了起來。徐敬言話匣子關了一會兒,忍不住要把憋著的話吐出來,無非是之前腹誹附離的話。徐昭已是時年十四,較之當年,已經初具以后禍害眾生的模樣。與年齡不符的是,徐昭身上有種久歷世事的淡然沉著的感覺,而徐敬言卻看起來更像十四歲的少年,他的精力和朝氣都旺盛得如同初升的太陽。聽著徐敬言吐槽了許久之后,徐昭只是說了句:“叔父性情如此,最是多情,也最是無情?!?/br>徐敬言心想我家兒子,說話就是文縐縐的,一出口就不一樣。他笑得眼睛彎彎,起身便要帶著徐昭去逛集市。“小殊,我們回來了給你帶糖畫兒!”徐敬言牽著徐昭的手,邊走邊說。君殊看著英姿勃發,是新一代的京都閨秀的理想夫婿,但誰知道他私底下也是個嗜甜的主兒,更是喜歡小孩兒吃的糖畫呢?徐敬言知道他自己是不好意思去買,便常常帶了徐昭去買。但君殊今日卻看著沒那么高興了,只是淡淡地點頭道了謝。“君殊校尉是在牽掛穆叔叔,并非是父親說錯了什么?!眱扇藙傋叱鰝?,徐昭便輕輕地說道。徐敬言摸了摸鼻子,搞不懂這小孩兒怎么什么都能看穿一樣,自己才剛有些疑問,這還沒想通就被他說了。君殊,好像是被穆千山帶來晉王府的來著,徐敬言記性不好,也沒有什么印象。但他也不勉強自己想了,反正凡事兒都有徐昭記著呢。第五十二章阿爹不乖兩人走后,趙緒看著在旁邊垂眸不說話的少年,直言:“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