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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掉審神者后路的事,明明他已經親口對審神者效忠了。明明……那個孩子還那么年幼,什么都沒有做過。金發小孩大口吃土豆飯的模樣還近在眼前,軟軟的臉頰鼓著,藍眼睛幸福的彎成了月牙,唇邊也是開心笑著的,眼睫毛下卻氤氳出要掉不掉的淚,臉上隱約帶著淚痕,一副感動中又掙扎著無法喘息的痛苦神情。明明是那樣一個孩子。“長谷部叔叔——!”門外遠處傳來男孩活潑的聲音,噔噔蹬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長谷部如夢初醒,馬上把幾樣東西藏好,推開門走出去。年幼的審神者看起來已經起床好久了,不知道忙了什么,衣服皺皺巴巴的,也沾了一些污漬,襯衣領子正不自然的折在頸后。長谷部條件反射的伸出手,等他回神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習慣性的把審神者的衣領折好,褶皺撫平,袖子解下,然后單膝跪在地上用手絹仔細擦拭對方褲腿上的污漬了。“……”動作僵住的長谷部。糟、糟糕。做的太順手了!“長谷部叔叔……”小鳴人比長谷部看起來還害羞,一張臉已經徹底紅透了,要不是青年正拉著他的褲腿,手足無措的鳴人絕對要臉冒蒸氣的躥到樹上,死也不下來。太親近了,長谷部叔叔還是第一個待他這么親近的!“咳……審神者大人有什么事情嗎?”長谷部艱難的把面部表情扳回之前的麻木恭順,假裝很自然的收回手絹重新站起來,僵硬的問,“如果餓了,我現在就去做飯?!?/br>“啊,是三日月叔叔讓我來的?!边@么一打岔,小鳴人紅彤彤的耳朵熱度也散了不少,他回想起那位笑吟吟的青年的拜托,認真的轉述了一遍,“三日月叔叔讓我最近跟在你身邊,手入的時候也要一起,說……可能不安全?”鳴人重復的時候模樣有些困惑,長谷部卻心下一沉,淡淡回答:“是,我知道了?!?/br>“但是長谷部叔叔……?”鳴人顯得有些忸怩,但他本身是心直口快,有話就問的類型,只糾結了一秒鐘就勇敢的仰起臉直視長谷部問出了疑問,“我剛才去手入室看了看剩下的刀劍,又少了幾把,應該是傷好離開了。剩下的應該也很快能修復好??扇赵率迨逭f‘最近’,請問——!”“請問我還能在這里待多久?”小鳴人不自覺的攥住了拳頭,半是期待半是擔心的問。“啊——我還要先謝謝長谷部叔叔讓我借宿的房間,我還是第一次住那么漂亮的地方!”鳴人回想起天守閣,藍眼睛里瞬間變得璀璨發亮,小男孩滿是感激的歡快道謝,“這里真是太好了,我只是想問一下,等手入結束后我回家的時間……”鳴人吞吞吐吐,笨拙的第一次試圖試探。他真的不想很快離開,如果說他手入結束后還想報答長谷部叔叔,叔叔會讓他在這里多待幾天嗎?“……”長谷部心里卻再次踏錯了一拍。他垂下眼簾,注視著這個四五歲小男孩天真懵懂的笑臉,那雙蔚藍的圓眼睛里澄澈干凈,一眼就能望到底,就像現在長谷部能清楚的發現審神者對他的孺慕和依賴一樣。那種全心全意的信任。長谷部幾乎要在這種視線下顫抖得融化了,那是自厭和愧疚帶來的巨大痛苦,撕裂了他想要假裝麻木和早已經搖擺不定的心。這不是正是他想要的主公嗎?給他信任,善良又不嚴苛的審神者。這也是他過去的心情,他給出全心全意的信任,只求換回來主公的注視和更多的贊賞。可……這個審神者,什么都不知道。小男孩在他面前受了傷和驚嚇他沒有去管,餓著肚子他也只是簡單做了一頓土豆飯,用的是不知道變沒變了質的食材。被審神者贊不絕口的住處不是特意裝扮得精心,而是因為歷代審神者慣例都要住在那里,他連簡單打掃一遍都沒有做。他對這個猜疑防備著的孩子毫不上心,冷漠以對。就算看到了審神者不同的第二種靈力他也說服自己不能盡早效忠。他沒有想過一個四五歲的小孩子突然到了陌生地方又遭遇了那么多,昨天晚上是怎么熬過去的。這樣一個無辜的孩子,還滿心以為他只是出門做客,惦念著想要回家??伤松荒鼙徽蹟喑岚蚪壴谶@里了,還是被自己親手的……“……永遠?!?/br>所以這句殘酷的話被長谷部說出來的時候,他的聲音干澀低微得幾不可聞,他的手垂在身側顫抖著,幾乎想轉身進門把那個羅盤交到審神者手中,讓他馬上逃走再也別被找回來。可長谷部最終沒有做。一直筆直站立著的穩重青年突然垂下頭,好像被什么徹底壓彎了脊梁的跪了下去,他深深的埋著頭向年幼的審神者行了大禮,痛苦到聲線都在顫抖著,說話卻又急又輕:“請您留下。除了違背這一點,其余無論什么我都愿意為您完成?!?/br>“您只需要為這座本丸提供靈力,其他都由我來做,不需要擔心害怕。我會守護好主公的安全,為您斬殺一切障礙,為您實現您的意愿。請好好的……使用我?!?/br>他僅剩的一句話沒有說出來——‘所以……我可以相信您嗎?再次信任一位審神者?’……長谷部不管不顧的一番話后,空氣中只剩一片死寂的靜默。青年保持著效忠的姿勢深深埋著頭,一動不動,只能看到眼前的木質地板,他心中已經重新涌上了那種一陣陣撕裂般的微弱疼痛。無法接受才是正常的吧?是他的話太過自私了……他竭盡全力的想活下去,想和當初的伙伴們一起活下去,又渴望著效忠一位賢明可親的主公,還在因為靈力的事、從心里惴惴不安的恐懼這次的主人會不會仍和以前一樣,產生了懷疑。帶著這么多貪婪的雜念和試探,他是怎么說出那種效忠的話的?他沒有全心全意的獻上忠誠,還想要求這位審神者永遠留下。這樣的丑陋連長谷部自己都無法原諒了……可是經過了前兩任審神者,他真的已經變不回最初那個單純忠心的壓切長谷部了啊。“唉?”半晌的,一臉空白的小鳴人才終于愣愣的從喉嚨里擠出一個音節。他可以……留下?永遠留在這里??是做夢嗎?聽到這樣的話……長谷部叔叔是在接納他成為家人嗎?眾多的情緒和不敢相信的狂喜一起涌上來,連帶長谷部那番信息量巨大的話,直接讓才五歲的小鳴人大腦死機了,他在原地呆愣著努力消化了半天,回過神才發現長谷部叔叔仍然保持著雙膝跪地的姿勢,一動不動的對他行著禮。“??!長谷部叔叔快起來!”鳴人瞬間像被火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