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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少年身上,彎下腰拎著他的耳朵把他的腦袋拽起來,周浦深的胸脯還被他壓在地上,脖子撐到極限也拽不高,他甚至覺得李哥是想拽豁他的耳朵。少年疼得瞇起眼,聽著對方在他耳邊冷嘲熱諷:“怎么?從南國來的狗找不到主人,著急攀高枝兒,連落魄鳳凰都不嫌棄了?”周浦深聽不懂他的話,只是盡力掙動著,想把沉重的男人從背上甩下去。“還裝呢?”李哥抬手就甩了他一個巴掌,用兩腿夾住孩子掙扎的小腿:“誰不知道戡瘠山關的都是犯了事兒的貴族,要我說啊,”他笑了笑,露出一口難看的牙:“進了戡瘠山,至少證明曾經輝煌過!”“不過呢,”少年人白皙的耳朵已經被他拽出了血來,李哥厭惡地放開,在他褲子上擦了擦:“你也別想著傍上一兩個了,進了這兒的,能出去的微乎其微,大部分都廢了,更別說……”他湊近了周浦深被鮮血染紅的耳廓:“保你這么個外頭來的異類?!?/br>周浦深一愣,一時間不怎么動了。訓練場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吹了哨,監獄兵的訓練時間到底比偵查兵少些,大中午沒到這些人的擒拿訓練就結束了,今天日頭很毒,訓練完了的大兵們用最快的速度跑出了沙場奔向,偌大的訓練場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李哥低頭,意有所指地瞇著眼:“你還不如……跟著我……”動手之前他當然打聽過了,知道這外頭來的小兵無依無靠的,要是真能拿捏住這么個小玩意兒,在這苦寒的戡瘠山上也不算太無聊。下一個瞬間,李哥卻被突然掀翻在地。周浦深不知道從哪里來爆發出一股驚人的力量,兩腿夾住了成年男人的腿就狠狠地朝地里一口,李哥的膝蓋恰巧磕到了石塊,疼得他一聲大叫。周浦深趁機死死地咬住那只鎖著他肩膀的手,邊咬便晃腦袋,眼看著就要從人手上撕下一塊rou來。李哥趕緊松手,他一松手周浦深就彈了起來,朝他臉上涂了一口帶血的吐沫。李哥抱著手疼得直跳腳:“你他媽的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十六歲的少年陰郁地站在那兒,背脊卻挺得高高的,李哥惡狠狠地朝人看過去,卻冷不丁看見一雙陰狠的黑眼,那神情就像是碰見了獵物的猛獸,就等著亮出獠牙來把他撕成碎片。周浦深提起嘴角笑了一下,面色陰冷:“就憑你?”李哥竟然一時沒有回答,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一個臭小子嚇得心里戰栗了一下。“少把那套臟東西拿出來秀?!敝芷稚畈亮瞬练讲旁谏车乩锊淦频淖旖?,右手不知道什么時候把褲腰帶里的匕首抽出來了,刀片在少年的指縫間閃著寒光,周浦深向來做得多說得少,更何況軍中的流氓他見得多,知道能怎么讓他們閉嘴。少年瞇了瞇眼,用刀尖對準了李哥的**。李哥這下是真的怕了。他手上現在沒帶武器,誰知道這個長得比女人還招人的小子原來是個狠角色,他非常相信他要是再和他肢體接觸一下,這小子手里的刀毫不猶豫就能落在自己身上。周浦深也無意和他糾纏,現在剁了他會給自己帶來更大的麻煩,他見對方沒有動作,拔腿就準備走。只聽見李哥惡狠狠的威脅從身后傳來:“周浦深是吧,咱們走著瞧!”周浦深為分配給他的那個少年犯領了午飯,在門口有些磨磨蹭蹭地不肯進去他回宿舍好好沖了把澡,然后仔仔細細地把叫人扯豁了的耳朵包扎起來了,此刻臉側包著個巨大的白色紗布包,看起來有幾分滑稽。少年人對著衛兵室門口的玻璃照了半天,輕輕地嘆息了了一聲。玻璃窗卻被人“嘩”地一聲拉開了。周浦深嚇了一跳,他沒想到里頭有人,心想方才那搔首弄姿的模樣大概是被眼前這個打量著他的瘦衛兵瞧見了,禁不住有些臊。他一臊了,就想拔腰帶里的刀。所幸瘦子沒太為難他,帶著鄙夷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手里的菜,就讓他快點兒驗了虹膜進去。周浦深的黑靴子在地上來回蹭了一下,接著跟泄憤似的踹了一腳門,一鼓作氣地跑進去了。瘦子愣在那兒,不知道這個新來的小崽子到底是什么毛病。隔間里岑路正躺在床上看書,其實說是看書,周浦深也不是很能確定,一來他不太敢光明正大地瞧他,二來人正把厚厚一本書攤在臉上,不知道他是睡著了還是在養神。周浦深雖然對周圍的一切都漠不關心,最近卻因為這人多少在意了點兒。他隱隱約約覺得這人即便是和關在這兒的其他貴族相比,也要更加受到優待。每天好吃好喝的供著不說,要想看什么書了只要他說一聲,立即就有人從各處給他搜羅過來,不遠萬里地送到這大山深處,就好像他不是來坐牢的,倒是來度假的。在周浦深的印象里,這個人完全符合“帝國蛀蟲”的標準,可不知道為什么,他心里就是對著他恨不起來。他低著頭,將欄桿上的小門打開,伸手將飯盒遞進去:“吃飯了?!?/br>岑路聞言把臉上的書撥開,看了欄桿外面的人一眼,那孩子每次來都是一副恨不得把頭埋進地下的樣子,跟他的交談也僅限于“吃飯了”“睡覺了”等干巴巴的命令,每次絕不說超過五個字。岑路這幾天悶死了,沒想到鬧了半天總算來了個新衛兵,卻是個鋸嘴葫蘆。還不如從前那個呢,岑路郁悶地想。他從小衛兵手里接過餐盒,低頭看見了他包成粽子的耳朵,岑路不禁多看了幾眼,發現這孩子臉上手上都有劃傷,下巴腫了,像是被人狠揍過一頓。岑路瞇了瞇眼睛,拽住了他慌忙想要離開的袖口:“誰欺負你了?”第79章章七十九出頭周浦深一愣,慌慌張張地就要抽手出去,可左掙右掙,他也不敢使太大的勁,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把對方那根纖細的腕骨折斷了。岑路也不多逼他,從善如流地放開了他的小臂。他眼看著男孩子慌不擇路地就想逃出去,于是云淡風輕地搖了搖筷子:“喂,我飯還沒吃完,你不是得看著我的嗎?”男孩愣了愣,停住了慌慌張張的腳步,按規定,他是必須要看著這位大爺吃完飯才能出去的。他無論如何也想不通,這個看來斯斯文文沒什么戰斗力的家伙,為什么看守等級卻評定為“最高”。照理來說,在各個軍事監獄里,只有犯事的前線士兵或是越獄傾向很高的犯人,才會受到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監視。岑路自顧自地對著桌子吃起來了,他的吃相十分優雅,先將劣質的衛生紙當餐巾鋪在桌上,修長的手指拿筷子夾起一小塊茭白炒rou絲一點點地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