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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邏輯,喜歡就要訂婚?至于她定過婚那件事,梁淺早就知道了,因此不在他的考慮范圍。梁淺的問題似乎難倒了竇懷葉,她松開梁淺的領子,穿著黑絲襪的小腿并排跪在地上皺著眉頭想,可腦袋里太亂,她越想越覺得頭疼,索性就一刀切了:“你就說你愿不愿意吧!”梁淺盯著那顆碩大的鉆石,折射著清晨的曦光,心里突然沒來由地一陣不爽:“我不愿意?!?/br>竇懷葉愣住了,她覺得好像自己被兜頭潑了一盆冷水,澆得她心肝脾肺一齊冷透了,連酒意都清醒了不少。她這才回憶起來自己都做了些什么,白凈的臉蛋兒一下子漲得通紅,整個人都像是要燒著了似的。到底從什么時候開始,她對梁淺的這份心竟然已經壓抑不住了。換了平時她肯定要毒打梁淺一頓讓他閉嘴,可今天的事從頭到尾都是自己的錯,白白地叫梁淺看了笑話去。竇懷葉惱羞成怒地攏好敞開的外襟,準備就當什么事也沒發生一樣拂袖而去。卻被身后的人一把抓住了手臂。竇懷葉覺得她再多呆一秒可能就要羞愧致死了,于是可了勁兒地甩手:“放開!”梁淺的聲音淡淡的:“我不放?!?/br>竇懷葉猛然回頭,那雙杏仁色的眼里燃燒著火焰,細長的柳葉眉倒豎起來:“梁淺,你不愿意就不愿意,至少讓我們好聚好散,行嗎?!?/br>梁淺盯著她那張能讓任何一個男人魂牽夢繞的臉,突然使了狠勁兒將竇懷葉朝自己那邊拉。竇懷葉根本拗不過他,她這才意識到,從前她跟梁淺打的大大小小的架里,他到底讓了她多少。竇懷葉突然想哭。她已經快三十歲了,早已經過了心動的年紀。她在失去未婚夫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一個人過一輩子的打算。可偏偏,梁淺出現了。這個男人帶著玩世不恭的外殼和看不透的心,將她拉進了這個荒謬的世界,讓她泥潭深陷,動彈不得,最后,連心也搭了進去。她突然覺得自己的人生是如此蒼白無力,沒有一件好事。她被威脅過,被拋棄過,甚至被人恨到骨子里想要她的命。現在,就連人生的最后一次心動也是如此失敗。竇懷葉自詡是個受不了委屈的人,可這許許多多的事,她無一例外選擇了忍受。淚眼朦朧間,竇懷葉隱隱約約地聽見梁淺說:“我說不愿意,是不愿意你用別人給你的戒指向我求婚?!?/br>竇懷葉傻了,手腕被梁淺攥得生疼:“???”梁淺那雙蠱惑人心的桃花眼離她的臉只有一寸,竇懷葉甚至能感受到其中懾人的力量。梁淺看了她半晌,突然低頭吻了吻她的手,輕聲說:“竇懷葉,我要你,自己買了戒指,再來問我?!?/br>竇懷葉怔怔地站在東方跳出的魚肚白中,看著男人風流倜儻的輪廓被初生的陽光照亮。梁淺笑了,笑得流光溢彩顧盼生輝:“還有,下一次,可別再搶我作為男人的風頭了?!?/br>周浦深聚精會神地看著剛釣上來的鯛魚被開膛破肚,處理臺上的清水一直在流,從魚身里淌出來的任何一點血迅速地便被水流沖走。游艇上的這位師傅手藝熟練,雪亮的尖刀在魚rou里游走,卻未曾碰到任何一根魚刺。魚骨很快被剔除了,師傅換了一把薄如蟬翼的陶瓷刀,將那晶瑩剔透的魚rou片成刺身,小碟里附上鮮醬油和生芥末。托盤里白的如初雪,綠的如嫩葉,只一眼就讓人食指大動。周浦深披上了厚大衣端起托盤,朝甲板那邊走過去。心里盤算著回了帝都也要這樣給岑路處理生鮮魚類。隨便周浦深怎么挖空了心思喂他,哥哥總是瘦得叫他心疼。周浦深出了船艙,遠遠地便看見岑路裹著防寒服,整個腦袋都被毛線帽包裹著,正在甲板上和釣魚師傅說話。“你們來得巧……固云山下面的這個湖啊,下個月就得凍上了。咱們這個湖雖然不大,但和外海連通,所以能釣上來不少海魚……喲,岑先生你看,周先生那兒又咬鉤啦!”岑路冷得直跺腳,將帽子再拉下來些擋住了凍紅了的耳朵。他身側的漁竿寂寞地架在那兒,腳底下的桶里顆粒無收。周浦深有點兒忍俊不禁,他朝兩人走過去:“哥哥,我剛才釣上來的鯛魚處理好了,來嘗嘗?!?/br>岑路瞪著他,他覺得這家伙是故意的。若是忽略刀子似的寒風,游艇兩旁的景色幾乎可以用心曠神怡來形容。兩岸連綿的雪山夾住了狹長的湖泊,固云山下的這塊湖就如同一塊藍寶石一般鑲嵌在群山之中。岑路和周浦深在房間里過了好幾天酒池rou林的日子,直到岑路覺得再這樣下去自己怕是不能正常走路了,才以讓周浦深出來散散心的名義,好說歹說地把他拽了出來。可是……他看了一眼自己空空如也的桶,然后嫉妒地瞥了一眼周浦深桶里活蹦亂跳的三條魚,男人正在伸長手臂拉魚線,準備迎接第四條。他怎么就忘了,這臭小子他爸從前是漁民!岑路郁悶極了,他從小天資過人,只要是動腦子他從來沒落于人后過。此番被人超過這么一大截,叫他心里很是不爽。再加上,他瞪著那位在周浦深身邊大呼小叫著“是三文魚!今天晚上有口福啦”的釣魚師傅,氣更不打一處來了。岑路在外人面前不好發作,只是故作大度地和他一起吹周浦深的技術,可這下他越看這位扎著小辮子的馬屁精越不順眼。岑路的眼神都快將那兩人燒著了,周浦深嘗出了空氣里的醋味兒,笑得兩只黑眼睛都彎了。他從前怎么沒看出來,他的哥哥是個醋桶,一靠近就酸。周浦深從善如流地將那條半人大的三文魚交給長相周正過頭的釣魚師傅:“九哥,麻煩你把魚交給師傅處理一下吧?!?/br>九哥朝他眨了眨眼,便跑進船艙里去了。岑路一見外人走了,便立即朝周浦深走了過去,他沒好氣地問他:“你剛才跟他眉來眼去什么呢?!?/br>“沒有眉來眼去?!敝芷稚钜桓焙芾蠈嵉臉幼?,“我有主了?!?/br>“知道就好?!贬沸睦锸质苡?,剛準備叫周浦深把刺身給他嘗嘗,就聽見男人又加了句:“我們倆是在討論,怎么提高提高哥哥的釣魚技術?!?/br>岑路撲過去就要撓他癢癢:“你這半專業的,好意思和我比?!?/br>兩人嘻嘻哈哈地在甲板上鬧成一團,最后岑路還是被周浦深圈在了懷里,周浦深摘下手套,溫熱的皮膚直接捂在岑路的耳朵上,他低下頭,岑路的唇就近在咫尺,周浦深呵著熱氣問他:“耳朵暖和一點沒有?”岑路嚇了一跳,連忙將他的胸膛朝外推:“被人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