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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背影上,只見她從層層疊疊的書架上輕車熟路地抽出一本厚厚的字典,從中抽出了一張疊了幾道的紙遞給丈夫:“看看?!?/br>周笠不識字,有些羞惱地撇過頭去,可余光掃見那張紙上的落款,分明是一朵燙金的薔薇花。他嚇了一跳,“騰”地站了起來,清秀的面容上全是恐懼:“泛菱,你瘋了?私自收受帝國的招募是要坐牢的!”陸泛菱卻不如丈夫那樣慌亂,反倒是鎮定地坐下來解釋:“我沒跟帝國人接觸,就是在沙灘上撿到了這張宣傳單,這也有罪?再說了,”她秀麗的眉毛揚了揚,“又不止我一個撿了帝國人的東西回去,咱們這兒多的是準備乘下周一的船離島的?!?/br>周笠聽完妻子的解釋,還是心慌得砰砰直跳:“泛菱,你膽子大,可我們不是兩人冒這個險。我們還得帶著小深,還有靜松,也就是個半大孩子……”“阿笠,”陸泛菱打斷她的話,此刻女人的神情竟和她那個倔脾氣的弟弟有幾分相像:“我們遲早有一天要離開這個島上,不是下周就是以后。而帝國人拋出的這根橄欖枝,”她拍了拍桌子上的紙,金色的薔薇花閃閃發光:“是我覺得最好的機會?!?/br>“咱們在這個小島上,能逃到哪里去?去南國其他的島?恐怕也不會比咱們這兒好到哪里去?!标懛毫鈸砹?,“而去帝國就不一樣了,咱們就在邊界上,不僅去那兒路程短,而且帝國正和邦國打仗呢,要是后方的經濟一塌糊涂,他們用什么跟邦國人爭?所以,他們需要咱們這樣的廉價勞動力?!标懛毫馍踔潦窃趧裾T不安的丈夫:“至少,這個‘梁上燕’計劃,是在誠懇地邀請咱們去。到了帝國之后,咱們名正言順,不用躲著人活?!?/br>周笠依舊沒說話,雖然被妻子說動了一些,他始終還是有些不安。老舊的木門承受不住周浦深的體重,在男孩子傾身的時候發出了“吱呀”的聲響,房里的父母一瞬間同時朝著門口看去,周浦深見來不及逃跑,只能硬生生地站在那兒,神色有些不知所措。陸泛菱本想呵斥兒子去睡,可轉念一想卻朝著周浦深招手:“小深,過來,來mama這兒?!?/br>周浦深溫順地走過去,與母親坐在了一張藤椅里。陸泛菱伸手摸著兒子的頭,語氣循循善誘:“小深,你想不想離開這兒?”岑路突然覺得自己的呼吸被某種悲痛的情緒扼住了,他無法正常汲取氧氣,只能扶住了破舊的墻,張開嘴大口地呼吸。那種錐心刺骨的悲痛,就像是眼看著悲劇將要發生,卻無能為力。周浦深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沉默了一會兒,很誠實地回答:“我有點害怕?!?/br>陸泛菱摸著兒子的頭,兒子超乎尋常的成熟常常讓她忘記了周浦深不過是個小小的孩子,此刻兒子鮮少露出的脆弱讓她有些心疼:“沒關系,mama知道離開這兒對你來說是件不容易的事,可無論到哪兒,爸爸mama還有小舅,我們都在一起?!彼龑⒅芷稚顡нM懷里,“哪里有家人,哪里就是故鄉?!?/br>漂亮的男孩子將頭埋在了母親的懷里。場景又再一次變了。這一次是在碼頭,黑夜里天色陰沉得像是要砸下來,一行四人貓著腰冒著細雨,專揀小巷朝小島南邊一個廢棄的港口走。岑路趕緊跟了上去,只見周浦深一家未帶多少行李,都穿著半透明的雨衣在雨衣里疾行,周浦深更是因為雨衣褲袖太長,在手腕腳腕處都卷了幾道,被周笠護在背后。碼頭邊??恐惠v不起眼的小貨輪,陸泛菱正在和船上的帝國士兵交涉。士兵掃了一眼被雨水打得濕漉漉的周浦深,男孩睜大了黑眼睛,帶著絲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士兵接著指了指一家三口后面,把臉捂得嚴嚴實實的陸靜松,呵斥道:“把口罩摘下來!”陸靜松原本不肯,還是陸泛菱勸他,他才罵罵咧咧地摘了口罩,雨正巧這時大了起來,不一會兒那張年輕的臉上就全是雨水。他抹了一把臉,恨道:“我就說你們是沒事找罪受!”要不是他jiejie死犟,這種暴風雨里誰要冒著生命危險出海,還要拋棄現有的一切去投奔未知的國度。士兵放行了,陸泛菱只得拍拍弟弟的肩膀:“忍一忍啊,到了岸上就好了。你看看,孩子都比你能忍?!?/br>岑路順著她的話去看在場唯一的孩子,果然,周浦深比起他舅舅,要冷靜從容得多,小小的孩子甚至還在幫父親把行李搭進船艙里。周浦深一家被分到的是位于船艙底部最潮濕最悶熱的房間。這艘用來接納南國移民的貨船大抵不太受重視,多半是由廢棄的遠洋漁船改裝的。床艙底部又黑又臭,沒有窗戶,沒清理干凈的魚類殘渣在里面腐爛,在悶在潮濕炎熱的密閉空間里發酵,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味道。床艙里的隔音效果不好,破釜沉舟地決定移民帝國的南國人們又大多拖家帶口,到處都是小孩子的哭聲或是男人們的打呼聲,周浦深皺著眉頭捂住了耳朵,將臉埋在母親懷里。小小的房間里只放得下一張上下鋪,周笠將行李放下之后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無奈之下夫婦倆只能穿著潮濕的衣服擠在下鋪,周浦深則是和陸靜松一起睡在上鋪。周浦深依舊穿著那身濕透了的衣服,在這樣悶熱的床艙里依舊上下牙凍得直打顫,可從進船開始他就一聲都沒哼過。岑路擔憂地望著他,企盼他父母能早點發現他的異樣。可天不遂人愿,三個大人俱都忙活了一天,上船時又要避人耳目,很是費心神。不流通的空氣讓他們不一會兒就開始昏昏欲睡,小小的房間里一時間陷入了寂靜。陸靜松是被孩子的悶哼聲驚醒的。他剛想給懷里的外甥一個栗子讓他別吵吵,卻發現這小孩身子熱得不正常。他睡眼惺忪地坐起來:“小崽子,你怎么了?”周浦深臉色蒼白,疼得滿頭大汗,他是實在忍不住了才痛哼出聲的:“小舅……我…我肚子疼,你能不能送我去廁所?!?/br>“肚子疼?”陸靜松一愣,“你吃了什么?”“剛才……船上的人來送吃的?!敝芷稚钪噶酥感欣钕渖弦粓F發黑的面包,上面明顯缺了一個小小的月牙形,“我餓了……又不想吵醒你們?!?/br>“你這小孩真能給人惹事兒!”陸靜松咬牙切齒地說,卻抱著周浦深開始往下鋪爬。夫妻倆被這動靜吵醒了,周笠迷迷糊糊地問:“怎么了?”“你兒子吃壞肚子了,要我陪他去廁所?!标戩o松沒好氣地說。“小深吃壞肚子了?”陸泛菱一聽便立馬起身,“mama陪你去吧?!?/br>“別……”周浦深惦記著他媽不眠不休地收拾了兩天的行李,“你帶我去不方便,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