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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尋常,以岑家的身份溫青藍早已不需親自打理花園,今天她卻圍著圍裙,沐浴著昏黃的燈光,彎腰在花園里侍弄花草。岑路心知肚明,他母親本就不是個愛說話的人,最近更是十天半個月也說不上一句話,憑她的心里承受能力,怕是早已經對這些流言蜚語不知所措了。岑柏獨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沒有開燈,黑暗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煙味。岑路嗅了嗅鼻子,下意識地抬手遮住了鼻子下方殘留的血跡。岑柏沒有抽煙的習慣,即便是因為應酬躲不過去,也盡量會在回家前將自己打理干凈,這樣也就不用面對兒子整天的耳提面命和妻子擔憂的眼神。可是他今天卻在家里抽煙了。岑柏聽見大門響動,眼光從兒子腫起的眼眶流連到不自然地擋著鼻子的手,眼神更加暗淡了些。父子倆都是一個樣,岑柏也伸手毫無意義地將茶幾上堆滿了煙頭的盤子朝里收了收,什么也沒說。岑路裝作沒看見從盤子里飄落下來的煙灰,放下書包平常地說了聲:“明天吃什么,學校食堂今天做了炸豬排,外皮全都炸糊了一點不好吃,我就期待著明天在家里吃點好的呢?!?/br>岑柏愣了一瞬,沒想到兒子決定完全避開兩人都難以開口的話題,天知道他有多想問一問像岑路這種性格的人是為了什么才會跟別人打架,而打架又是不是為了自己。岑路眼睛上的傷已經結了痂,受傷的部分慢慢地泛起了青紫色,那雙細長的眸子幾乎腫得看不見了。鼻孔下面有沒來得及擦干凈的血,與不知從哪里蹭來的灰交相橫貫在那張俊秀的臉上。兩個膝蓋全都蹭破了,鮮血順著褲子洇濕了淡灰色的校服褲子。岑柏的心一瞬間尖銳地疼痛起來,就連他被學校勒令回家反思時都沒有過地,他的眼圈紅了。蒼老了許多的男人伸出顫抖的指尖去摸剩下的煙,卻發現煙盒不知道什么時候空了,他已經坐在黃昏里抽了整整一個下午的煙。岑柏啞著聲音開口:“小路,你是不是跟人打架了?!?/br>岑路移開目光,不敢跟父親對視,只從鼻子里低低地應了一聲:“嗯?!?/br>雖然早有預料,可是從兒子這里聽到的親口承認還是刺痛了岑柏,那許許多多的委屈,那在被反反復復地審問時積壓的痛苦一下子從心口溢出來,岑柏有些不受控制地對著兒子傾訴:“我,我沒有抄襲別人的論文。小路,你相信爸爸?!?/br>這些話他不能對他的同僚說,因為沒有人相信他,因為多的是人想要落井下石。這些話他也不能對妻子說,溫青藍是被他保護在溫室里的花,連他也不能承受的暴風雨又如何能讓她面對。可是面對著兒子,面對著與自己仿佛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兒子,岑柏陡然地就覺得像是面對著一面鏡子,可以將自己所有的心里話都傾吐出來。“如果你也不相信爸爸,爸爸就真的只有一個人了?!贬氐穆曇魩е澏?。男人望著面色蒼白的少年,看見那雙玻璃般的雙眸中映出的雙鬢斑白的自己,開始擔心起來,會不會有一天,兒子也會重蹈自己的覆轍。岑柏慘淡地笑了笑:“爸爸希望你今后,要記住‘得饒人處且饒人’這句話,你要知道,這個時間上有很多事不是非黑即白,還有很多人,他們處在進不得退也不是的灰色地帶,他們或許是被誣陷的,或許因為這樣或那樣的理由而身不由己,可是他們依舊有理想有家庭,也希望還能有未來。所以,小路,答應爸爸,如果你今后遇見了爸爸這樣的情況,記得再給他一次機會?!?/br>岑路聽著這番話,有些遲疑,卻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岑柏疲倦的眼中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笑意,他慢慢地垂下眼瞼,蓋住了通紅的眼尾:“那就好,小路去睡吧,明天課上完了記得中午回家吃飯?!?/br>“你會回來么?!贬范ǘǖ赝?,執著地想要得到一個承諾。仿佛沒有這個承諾,父親就會如同一陣煙一樣散了。“可是那天我匆匆地回了家,卻沒有飯菜擺在餐桌上?!贬冯p手交握,仿佛有些搖晃地閉上雙眼,他覺得冷,突然間覺得周圍的空氣都凍結了一般地冷。男人的眼圈紅了,哽咽了半晌也沒能將接下來的話說出口。貼在玻璃上的額頭處卻突然傳來一陣溫暖的熱流,岑路不知所措地睜開眼睛,卻發現原本縮在墻角的人,不知道什么時候拖著受傷的手臂和吊瓶,來到了玻璃的另一側。周浦深將自己的額頭貼在玻璃上,兩人前額相貼,男人溫暖的體溫捂熱了冰冷的玻璃墻壁,仿佛毫無間隔地傳遞到了岑路的心底。岑路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觀察周浦深的臉。那張充滿男人味的臉龐湊近了看卻帶著意外的秀氣,睫毛漆黑濃密,如同兩把扇子抵住玻璃,那雙黑眸的瞳仁很大,幾乎看不見白色,濕潤得像是幼小的犬類,此刻倒映著的全是自己的影子,再也盛不下世間其他。周浦深貼著岑路的額頭,低聲輕聲地鼓勵他:“說下去吧,哥?!?/br>“把你想說的,全部都告訴我,好不好?!?/br>岑路看著他溫暖的雙眸,只覺得心中那塊陳年的傷口被人溫柔地熨貼,接下來的話,似乎也能說出口了。岑路回到家,看見了岑柏的尸體,搖搖晃晃地懸掛在書房的橫梁上,那雙再也不會有光彩的眸子,毫無生氣地折射出正午耀眼的太陽。作者有話說:今天是雙更哦~記得去看解鎖章節。第一卷完啦,下一卷岑路和深深要去潛艇上談戀愛啦,敬請期待兩人的關系飛躍成長!第15章章十五高處岑路覺得最近他頭疼的頻率極其不正常。就比如今天,他早早地就躺進了溫暖的鴨絨被,陷進柔軟的枕頭,房間里開了十足十的冷氣,將初夏的絲絲炎熱氣息一縷不剩地隔絕在房門外??墒窃谫即蟮拇采戏瓉砀踩チ税胩?,越來越尖銳的卻只有腦袋里的疼痛感。岑路放棄了,索性一骨碌爬起來,頭痛欲裂地摸上床頭的金絲眼鏡戴上,一邊起身去書桌一邊自暴自棄地想,自己是不是該討個老婆了,有個人陪的話可能失眠癥會好些?岑路很是應景地虛虛伸出手臂,想象著一具溫暖柔軟的軀體窩在自己懷中的樣子,接著被窗戶外吹進來的晚風激得一個抖索,覺得意yin著他人的自己有點悲哀。岑路嘆了口氣,盡量壓下腦海中紛繁復雜的思緒,提起簽字筆在書上寫寫畫畫,黑色的墨跡蜿蜒出一條扭曲的痕跡,顯示出了主人的心不在焉。隔壁又有夢囈聲了,年老的女人聲音沙啞卻溫柔,仿佛是在與情人喃喃細語。岑路停下筆,將耳朵貼在墻上聽了一陣,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