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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再和您聊,您注意身體,我掛了?!?/br>“寄北!寄北!”周鵲的聲音逐漸被拉開,他離開了周寄北的耳膜,消失在他的周圍。周寄北閉著眼睛將通話鍵按掉,一陣盲音過后,世界安靜了下來。周寄北深吸一口氣,感覺到胸口那些壓著的氣兒散了些,他又低下頭,準備撥第二個號碼。那個號碼無比清晰地印在周寄北的腦海里,烙在他的骨頭里。他哪怕是閉著眼睛,也能倒背如流。周寄北按下第一個數字,屏幕開始顯示,周寄北又磨磨蹭蹭地按下第二個.....才剛顯示,他又火急火燎地按了刪除,反反復復一來二去,終于將那竄手機號拼湊完整。周寄北垂眼盯著屏幕,覺得刺眼,他不得不瞇起眼睛,手上粘出了一層汗,迫使他按鍵盤的手都不利索。“喂......”“.....是我?!?/br>“......”耳膜周遭有一剎那的爆破,射程過大,殃及過大,連帶彼此一起同歸于盡。“貝貝!你在哪里!”季瓊宇的聲音恍如隔世,聽來心急如焚,坐立難安,周寄北甚至覺得他大概咬破了舌頭,疼痛逼得他倒吸了一口氣,耳膜里還有椅子被絆倒的聲音。周寄北心里有座樓,季瓊宇的聲音就像引爆器,大樓在頃刻之間轟然坍塌。周寄北將輪椅轉了個面,面前是一排圍欄,攔著的是一汪潮水。水呈暗色,暗潮洶涌,傷痕難擋。“我在深圳?!敝芗谋弊ゾo了圍欄,他邊說邊將目光眺望出去,天空亦是一片墨黑,像他同季瓊宇之間拉鋸許久的鴻溝,冗長、堅固、攻不克破。“貝貝,回來好不好?我去接你,外面太不安全......”季瓊宇生怕周寄北掛電話,語氣是無與倫比的溫柔,他是如此小心翼翼,字句明顯用得小心謹慎,聲音中透露出的擔憂,甚至已經不太像季瓊宇。“.....我回不來了?!敝芗谋陛p輕地說,電話那頭的季瓊宇頓時剎住了車。風刮得越來越猛,似乎有沙子飛進了周寄北的眼底,迫使他不得不瞇起了眼睛。他抬起左手揉了下,立刻又紅又疼起來。“如果你永遠都只能是季叔叔,只能是長輩,那我就不回來了?!?/br>電話那頭的季瓊宇仿佛被刀架了脖子,在這個電話到來之前,就已經被凌遲折磨,血痕一道貼著一道,怎么止血都不得。他已經失眠許久了,每天盯著白墻發愣,就著香煙咖啡活命,試圖理清他同周寄北這種畸形的依存關系。姚佚的話一語中的,逼得他不得不正視。他一直竭力為他和周寄北的關系找一個符合道德標準的外衣。即使是他們上了床,即使是周寄北逼迫,他也在試著將其描摹,將其軟化。但是現在,這掩耳盜鈴一樣的行為,已經包不住火了。“貝貝......我......我這幾天想了很多?!奔经傆畹穆曇袈犐先ズ芩粏?,煙抽太多了,以至于厚底像蓋了風沙。周寄北眼皮一顫,擱在他腿上的卡袋包裝都被吹跑了。周寄北來不及去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卷入車輪底下。“我們之間,問題出在我?!?/br>“所以,我來解決。我來想辦法?!?/br>周寄北忽而閉上了眼睛,他捏著手機的手一頓,再開口時,直板機的后蓋都差點被擰碎。“你還不明白嗎?季瓊宇,只要你愛我,這件事情就解決了?!?/br>“別的什么都不管用?!?/br>作者有話說:嗚嗚嗚第30章電話那頭的季瓊宇似乎再一次被魚骨頭卡住了喉嚨。骨頭太大,吞咽下去的瞬間,還割破了氣管,情況危急,他吞不得,也吐不出。周寄北壓根沒心存奢望,他也不覺得季瓊宇會在短短幾日,幡然醒悟,如夢初醒想起來是愛他的。一個從未把你放在心上的人,你又指望些什么呢。周寄北垂下頭盯著舊褲子看,舊褲子被洗得發了白,雖然褶皺,但還是很干凈。周寄北忍不住抬手去摸,指尖隔著料子描摹出了一個圈,指腹觸碰著軟弱無力的大腿,周寄北覺得時間到了,他該掛電話了。“.....我沒有不愛你?!?/br>周寄北已經將電話拿開了,手指都已經擱在鍵盤上了,他的耳朵里似有若無地飄進了這句話,聽上去沒什么分量,像南方潮濕的天氣,以及連綿不斷的陰雨。“貝貝,我沒有不愛你?!奔经傆钣种貜土艘槐?,聲音聽上去還算冷靜。周寄北都能幻想出他在電話那頭的樣子,下顎緊繃,捏著手機的手背都快被青筋撐爆。這大概是季瓊宇能對他表達感情的極限。但愛與不愛,兩個微妙的字眼就多了一層截然不同的意味。周寄北心細如發,又敏感可怖。換做從前,他一定會追問,問到季瓊宇無話可說,問到季瓊宇最后用別的字眼來搪塞他。但現在周寄北不會了,已經沒有意義了。“季瓊宇,這話我和我爸說過一遍,我和你也說一遍?!?/br>“我出車禍,這是命;怨不得任何人,我也不恨任何人。我本想在黑暗里過一輩子,但是因為你,我想努力做一個正常人,我現在說再多,都沒有和你對談的資格,也沒有保護你的能力。所以,給我一些時間?!?/br>“接下來的幾年,你要一人也好,要重新接受別人也好,我都尊重你?!?/br>“我愛你?!?/br>電話撂得匆匆,季瓊宇還來不及張口,對面就只剩下一片盲音。季瓊宇大聲地喂了幾聲,卻再也沒有回音,明明剛才還貼著耳朵,還聽得見他的男孩熟悉的聲音,怎么剎那間就沒了聲響。季瓊宇被掛了電話,一陣茫然,繼而心口一陣驚恐,季瓊宇撐著扶手要站起來,腳骨發軟,一個踉蹌差點摔下樓來。“深圳.....深圳.....對,深圳.....”季瓊宇喃喃自語,他發了瘋地往樓下沖,滿腦子鋪天蓋地只有這兩個字,他像個瘋子,生命跌跌撞撞,走到這一步,竟一點沒有而立之年的沉穩,反而比十八歲的時候還瘋。直到季瓊宇坐上最快的一班機,他仍然心慌,人像失了重,直線下墜,手卻無處可抓。一夜無話。.賭場內“寄北,手續下來了。后天我們就動身?!眴嚏畬⒏郯耐ㄐ凶C遞給周寄北,周寄北伸手接過,一張銀行卡大小的通行證上印著他的照片,照片上的他面無表情,眼神泛冷,多看一眼也不會討人喜。周寄北拉開書包的拉鏈,將卡小心翼翼地放了進去。“寄北,趁著白天場子里沒什么人,我想帶你做個訓練?!眴嚏畮е芗谋边M了賭場,安保見了他又是客客氣氣地點頭躬身。目光再落到周寄北的身上,倒也不含惡意。“什么訓練?”周寄北被推至到一張空桌前,喬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