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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瞞不住,索性直說了。周寄北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他的聲音不由自主地高揚,狂喜同興奮幾乎難以掩藏。他高腫的側臉竟也因笑而顯扭曲。“你們分手了?!”季瓊宇心里頓感不舒服。周寄北緊抓著輪椅,他挑著眉毛,口角的笑愈來愈深。“那你們......”“貝貝?!奔经傆畲直┑卮驍嗔酥芗谋钡脑?,他閉了閉眼,很是疲倦地捏了捏鼻根。“不要多想不可能的事?!?/br>“你不愛他?!敝芗谋狈路鹑宦牪灰?。他越說越興奮,聲音里透露著的情緒像條蛇,陰陰冷冷地爬進季瓊宇的心里。叫他渾身難受。“那我也不會愛你?!奔经傆钸萑槐犙?,聲音冷酷無情。他慢慢地抬了抬眼皮,半張臉像是被封凍的冰雹,能凍傷人心。周寄北嘴角的笑驟然一滯。“我們之間,除了長輩關系,不會再有其他?!?/br>“你總說我逃避問題,那么我現在直面問題。貝貝,我們之間什么都不會發生?!奔经傆畲蟾耪媸莻诵?,怎么又忘了要蹲下和他說話。他抬著脖子很不好受,仰望他很累。周寄北低頭摸了摸自己的傷腿。他總算記著現在是冬天,他應該要穿長褲。長褲能遮住他的傷疤,也能多添一分他的自尊。“為什么呢?你對我......都沒有一點愛嗎?”周寄北仰頭看季瓊宇,他勾起唇角露出一抹笑,聲音輕而柔,并不壓迫。季瓊宇又沉默,周寄北猶豫著伸出手,他像一條小蟲子歪歪扭扭地爬向季瓊宇,等觸到了季瓊宇的手背的那一刻,他甚至都還來不及摸一摸季瓊宇的手指骨節,就落了空。“.......”季瓊宇閃得狼狽,他捏緊手里的睡袍,人不斷地后退。周寄北只能眼睜睜看著他離自己越來越遠,待到他站定后,他才吐出那兩個字。“....沒有?!?/br>“以后....也不會有?!?/br>周寄北聞言低下了頭。季瓊宇也垂眼,他咬了咬嘴唇,剛要轉身,只聽周寄北小聲地問:“是因為我是殘疾嗎?”轟。某根引線不扯自曝。爆破現場觸目驚心,四肢百骸都被炸成了泥漿。連一點殘骸都找不到。“不是的!貝貝!”季瓊宇一下慌了神,他蹲下/身環住周寄北的輪椅,一張臉血色褪盡,就連嘴唇都泛了白。“貝貝,對不起.....我......”“干嘛總和我說對不起?!敝芗谋毙χ婕经傆钷坶_額前散落的發,他的指尖描摹過季瓊宇的側臉,季瓊宇下意識地拉過他的手。“我不想聽對不起?!敝芗谋备缴肀ё〖经傆?,他同季瓊宇貼面,聲音微而輕。“不愛我也沒關系,我愛你就夠了?!?/br>作者有話說:害,咋搞啊。第8章季瓊宇手一抖,繼而很快將周寄北拉開。他的表情似乎已經隱忍到了極點,周寄北的話像被拉開了環的手雷,剎那爆開,所有人都無處躲藏,只能站著等死。“貝貝!”季瓊宇低喝一聲,他垂著頭,眼睛死死地盯著周寄北的腿,手不自覺地握成了拳,每一呼一息都是在茍延殘喘。周寄北眼底一黯,他像站在云梯頂端的小孩,被人允許在上面肆意妄為??稍铺莶淮蛞宦曊泻艟捅怀纷?,他一下子摔下來,摔得渾身碎骨。“不說了,我不說了,不說了還不行嗎?!敝芗谋钡氖忠呀浬炝顺鋈?,可眼角瞥見季瓊宇氣到發抖的手,他退縮了,手指猶猶豫豫地又縮回了袖子里。“我去睡覺了,您也早些休息?!敝芗谋敝鲃油俗?,掌心覆在冰冰涼涼的輪椅上,他費了狠勁兒才推動,車輪帶著刺耳的吱呀聲拐過一個彎。周寄北當著季瓊宇的面進了客房,并且順手關上了門。季瓊宇倍感壓抑,他曲著背,十指都插進了頭發里。手指揪著發,牽扯著頭皮的疼。周寄北仍舊坐在輪椅上,他仰脖頭抵門板,忽然覺得冷。他剛想拉過床上的衣服披上,門突然被叩了幾聲。周寄北一驚,急急忙忙地去開門,季瓊宇站在門口。“季叔叔,有事嗎?”季瓊宇跨了一步走進房里,他反手關上門,眼神很是疲憊。“貝貝,我們聊聊?!?/br>周寄北頓時露出一個牽強的笑容,他有些緊張地揪了揪褲子邊說:“聊什么,剛才不都......”“貝貝,我答應你,從今天起我每天都回家;那你能不能好好地過日子?”季瓊宇再次在周寄北面前蹲下,他輕搭住周寄北輪椅兩邊的扶手,眼露懇求。周寄北一怔,手下意識地隔著布料去摳腿上的傷。他舔了舔起皮的嘴唇,說得很輕。“我有在好好地.....”“貝貝,做一個正常人?!奔经傆钏坪鹾茈y以啟齒,他抓緊冰冷的扶手,也不能緩解他的一分壓抑。周寄北的眼皮以微弱的程度在抽搐,他摳動傷疤的手驀然滯留在腿上,眼神剎那枯萎。“.......什么叫正常人?”“不要逃學,不要玩失蹤......更不要.......”最后兩字似乎要了季瓊宇的命,他狠狠地咬過嘴唇,手指都似乎要將手柄掰下來。周寄北在養成慣性自殘前,有過一次自殺。那是在兩年前,在數個日日夜夜的輾轉反側后,他確認自己愛季瓊宇。愛他那張顯得濫情的臉,含有威懾力的桃花眼、和兩指間的煙草味。他發了瘋地愛,恨不得把心挖出來給季瓊宇看。逮著機會就表白,字眼用得直白又露/骨,情感濃能將自己燒死。季瓊宇不下數次地拒絕他。起初是逃避、故意裝作看不見,演變到后面便是索性不回家。他們曾有長達兩個月沒有說一句話。周寄北想要賭一把,他賭季瓊宇心里有他,只是礙于他的年紀、他的殘缺。當他用刀片將手腕劃損,皮rou綻開,白骨甚露的瞬間,他笑了。他還記得季瓊宇是如何地驚慌失措,痛心疾首,抱著他在救護車上痛哭。周寄北被他抱得死緊,緊到骨頭都快散了架。周寄北虛弱地半睜著眼,貪婪著這短暫的溫度。當時,他覺得自己贏定了。“好,我答應你?!敝芗谋背聊S久后,忽而抬頭沖著季瓊宇彎眼一笑。“我做正常人,不逃學,不玩失蹤,也不會再自殺?!?/br>季瓊宇感覺心被人狠狠地擰了把,他猝然抬頭,聲音竟然不自覺地抖了一抖。“真的?!”他那么激動,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一個答案。原來自己在他的眼中,一直都是個麻煩,在拖累著他的生活。周寄北面上并無任何異樣,他雙手絞著袖口邊,嘴角的笑容越擴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