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嗎?大山大河不再,若是裴云舒不出聲,這里便能一直寂靜。風聲也無,花苞綻放,草葉枯萎的聲音也無。孤獨寂寞,逼死人的孤獨寂寞。以往的那些經歷成了美夢,刻苦修煉也成了笑話。裴云舒想死,但他連死都死不了。時間在他這開始變得緩慢,慢得如同折磨。他期待著有其他人也飛升此處,想著那明明成了龍的蛇又去哪兒去了?可等了又等,卻未等來一個人。到了最后,裴云舒需要用利劍在自己身上劃開傷口,靠著痛感才能喚醒自己的意識。他有時看了青越劍許久,才會想起青越劍的名字。他甚至有一段時間,忘記了自己的姓氏。他叫云舒,那姓什么呢?姓陳、楚?還是姓王、李?他想了許久,才不甚肯定的想著,他應當是姓“裴”的。裴云舒覺得好似過了百年之久一般,他手里翻來覆去的那些書,也終于看不清上方的字了。崩潰襲來,他在崩潰中不斷自殘,過了幾日,他開始重新振作。裴云舒掏出筆墨,他發現筆墨可以在這白茫茫的地上空中畫出畫兒來。他在地上畫著花草和樹,在空中畫著云朵,黑白兩色逐漸填滿了此處,裴云舒畫出一只鳥,開始琢磨怎么才能化假為真。他在“鳥語花香”中,終于能再一次潛心修煉了。等這一次睜開眼時,他看著周圍一切,指尖輕點身旁畫出來的小草,黑色的小草便緩緩挺起了身子,變成了真的。裴云舒將一切都點成了真的,鳥語開始響起,云朵開始飄動,溪流聲潺潺。但一切都是黑色的,裴云舒心中平和,他再次閉上了眼。等再次睜開時,他發現自己的身上也已長滿了黑色的草。草慢慢往外生長著,遍布了眼前所能看到的一切,裴云舒看著之前所畫出來的樹,枝繁葉茂,已經成了一片林子。他起身,卻忽的僵住不動了。他看到了一只他從未畫過的蝴蝶,從他面前出現,飛到了一朵花上。裴云舒踉蹌著,他往溪水邊走去,溪流中的魚兒躍出水面,水草輕輕擺動,小魚兒在水草之間嬉戲。有風襲來,吹起了裴云舒的發絲。裴云舒伸出手,指尖抖著,輕點著溪流。黑色的溪流褪去了黑色,從裴云舒的指尖開始往外蔓延,河流清澈,水草幽綠,花朵嬌艷。天邊的黑色褪去,藍天白云再現。他成功了。*百里戈和清風公子為裴云舒護法了五日,第五日的時候,裴云舒周身靈力暴漲,在這暴漲的靈力之中,花月反而化形了。這狐貍輕哼一聲,還在說著夢話,“云舒……不要……”纏纏綿綿,面色緋紅,哼聲讓人面紅心跳,只是看著,就能知道這狐貍做的是什么夢。百里戈和清風公子此時關心的卻是,花月睡了五日,就當真化形了?他們對視一眼,目中驚疑不定。清風公子面色肅然:“既然如此,等到他們醒了,你我再睡上一睡?!?/br>百里戈沉沉點了點頭,轉頭看向裴云舒,只見云舒周身的靈氣越來越濃,盡數往他體內鉆去。過了片刻,裴云舒倏地睜開眼。他目光忡愣片刻,在周圍看了一圈,看到了百里戈的時候,他目中忽而濕潤,猛得起身上前,緊緊抱住了百里戈。百里戈詫異之后,也抬手抱住了裴云舒。清香味使人心猿意馬,但百里戈坦坦蕩蕩,他撫著裴云舒的長發,關心道:“云舒可是在心魔中經歷了不好的事?”裴云舒在百里戈頸間點了點頭,隨即便松開了百里戈,又去抱一旁迷迷糊糊睜開眼的花月。花月還未徹底清醒過來,他被裴云舒抱在懷中,以為還在夢中,便攀上了裴云舒的脖子,撒嬌道:“人家那處還疼著呢,你怎么總是要不夠人家?!?/br>他挺了挺上半身,嘟著嘴,“這里也腫了,你一點也不心疼,我都說了不要啦?!?/br>裴云舒:“花月?”花月猛得清醒過來,他火燙到了一般連忙從裴云舒懷里退開,面上紅了一片,不敢相信自己剛剛竟然說了什么。他怎么又做那種夢了?!這、這太荒唐了!他捂住臉,含糊不清地解釋:“云舒美人,你不要多想,我剛剛做了一個夢。夢里總是有人摸我的毛,把我的毛都給摸腫了?!?/br>裴云舒笑了幾聲,“花月既然這么說,那我就信了?!?/br>花月從指縫中看著裴云舒,他心中甜蜜,云舒美人怎么如此寵愛他?清風公子在一旁冷哼一聲,“你們可當真亂得很?!?/br>裴云舒聞言,卻不禁忍俊一笑。他睜開眼后,周身的氣息便變得平和無比,修為也好似藏匿了起來,若是不特意去探,便看不出他如今修為是有多高。百里戈欣慰道,“我如今也看不清云舒的本領有多少了?!?/br>裴云舒莞爾:“我用了多少時日來結嬰?”“只有五日而已?!?/br>“五日,”裴云舒悵然,“我在心魔之中,卻實實在在地過了至少五百年?!?/br>這些時日于他而言,不是轉瞬即逝,而是一日日過去的。在心魔之中,那些幾乎要把他逼瘋的年歲,卻也讓他的道心變得尤為堅硬起來。便是師父此時再對他說上一百句的“云舒,你道心不穩”,裴云舒也不會再為其所動了。“五百年?”百里戈倒吸一口冷氣,“你竟在心魔中過了如此多的時間!”清風公子心中同樣掀起了滔天巨浪,嘴中下意識糾正道:“他說的是至少五百年?!?/br>裴云舒笑了笑,對著還躺在被褥中的花月道:“花月,快穿上衣裳,我們接著往前走吧?!?/br>花月黑發滑落肩頭,他捂著被子,羞澀地偷偷看著裴云舒,“好?!?/br>“等等,”百里戈道,“我與清風公子還未曾在這里睡上五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