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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反應過來的下屬們一聲慘叫,捂著傷口,已經鮮血淋漓地跪在了地上。血順著地面中的縫隙緩緩流著。鄒虞眼中戾氣橫生,他抬著頭,去看樓上的人。燭尤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他雖掩住了龍角和妖紋,但黑眸卻變成了豎瞳,看著他們的目光如同在看死物。骨子里襲來一種似曾相識的危機感,鄒虞狠狠壓低了眉骨,“走?!?/br>不到片刻,花錦門的魔修就逃得干凈了。他們來去匆匆,只留下空氣中逐漸轉濃的血腥氣?;ㄔ潞衮酝?他冷哼了一聲,“還算他們跑得快?!?/br>??!燭尤大人動手怎么不提前說一聲!狐貍要被嚇暈了!這幾日下來,裴云舒都要忘記燭尤是一條世間少有的蛟龍了,此時才猛然反應過來,燭尤本就是一條修為高深的兇獸。他側頭去看燭尤,蛟龍的神色冷淡,如畫般的側顏卻沾染著妖性,即便沒了妖紋,也是邪氣四溢。他如此面無波瀾,仿若對燭尤來說,殺了這些魔修也不過是瞬息的功夫。因為簡單,也按捺下了殺意,由著這些魔修走了。原來在強者的眼中,鄒虞也不算是什么嗎?裴云舒忽而感到幾分心悸,好似一股強烈的渴求從心口迸出,又被瞬間壓下。他平復呼吸,袖中的手握緊,用了極大的力氣去輕輕地道:“走吧?!?/br>*這一夜過的是兵荒馬亂,等到處理好了房中香氣,天邊已經泛起黃昏。妖鬼集市內沒有白日,只有黃昏和和紅月黑夜。裴云舒幾人迎著殘陽走出了客棧,打算在人海茫茫的偌大妖鬼集市中去找老方丈口中的鬼醫。他們不知鬼醫的長相,也不知鬼醫的姓名,但若是鬼醫如此有名,應當也不難找。沒人指望燭尤能問出些什么,狐貍和裴云舒兵分兩路,燭尤就跟在裴云舒的身邊。只是一路問過去,見到燭尤的妖總會戰戰兢兢地跑開,莫說問路了,連靠近都不曾靠近。裴云舒無法,只好低聲問燭尤,“燭尤,你可有法子讓那些人不這么怕你?”燭尤看著他,突然抬手碰了碰唇上的傷口,也不知他是真是假,“疼?!?/br>裴云舒無言看著他,丑鬼的面具遮住了他的樣貌,燭尤波瀾不驚地回望,片刻后,他還是抬起了裴云舒的手,化成了一道如手環般大小的小蛟環在了裴云舒的手上,若是不動時,好似真的一個蛇形手環一般。還好這手環沒有蛇那般的滑膩冰冷感,裴云舒松了口氣,便帶著這手環打聽起了消息。燭尤不在身邊,他總算是問出來不少東西,問著問著,就順著來到一方人跡稀少的偏僻地方。青苔遍布,水露濃重,裴云舒小心翼翼走過暗處下濕滑的石面,忽覺頸部一涼,原是頭頂上方的屋檐正好滴落了一滴水。這些房檐正好擋住了漫天的昏黃霞光,將這一處潮濕狹小小巷顯得如同鬼界般可怖陰森。裴云舒注意著周邊的動靜,心中卻不由自主地想起以往看的那些話本。據聞鬼怪多嚇人,喜歡藏在身后或黑暗角落,也喜歡化成美貌女子的樣子去騙過路的旅人。裴云舒想到這,腳步不由加快了,總覺得身后好似有人窺視,一陣寒意從背后升起。走到巷尾,近看才發現青苔下還有一方小門,裴云舒抬手扣了扣門,“可有人在?”門應聲而開,裴云舒頓了一下,收回手,道了一句叨擾。門內甘苦的藥味撲面而來,幾座高矮不平的小屋隨便放著,裴云舒朝著其中有火光的房間走去,走前跟前,便聞到了一股極苦的藥味。房門處安的是簾子,隱約可見有一道人影正在火爐旁站著。“閣下可是鬼醫?”裴云舒問。屋內的那人低咳了一聲,轉頭去看裴云舒,低啞著嗓子道:“你有何事?!?/br>這鬼醫面色蒼白,長相寡淡,他細細看著裴云舒,但目光不帶分毫波動,仿若面前這黑白二色的丑鬼在他眼中也和其他人無甚區別。裴云舒低聲道:“我體內有只蠱蟲,想勞煩閣下看看能否取出來?!?/br>鬼醫頓了一下,又特意看了裴云舒一眼,才道:“進來吧?!?/br>裴云舒就掀起了門簾,一踏入房中,便覺得腳底陰冷,屋內沒有光,也沒點著燈,除了一個正在熬著藥的火爐,便只有一張簡陋桌子。鬼醫讓他坐下,裴云舒坐下后,聞著縈繞的藥味,不自覺摸了下手腕上的小蛟,指尖觸到了燭尤頭上那兩個小小的角,心中才正了正神。鬼醫熬藥一直熬到了天邊微黑,裴云舒正襟危坐著,也并不催促,只耐心等著。直到鬼醫放好了藥之后,才走到了桌邊坐下,對著裴云舒說:“手拿來?!?/br>裴云舒將手遞過去,鬼醫用泛著青色的指尖輕輕搭在脈搏之上,過了片刻就道:“能治?!?/br>裴云舒神色一喜。鬼醫放開了手,慢吞吞地站了起來,低聲咳了幾下,才接著說道:“你明日黃昏時過來,我要先行準備些藥材?!?/br>裴云舒真心實意地道謝,又問:“不知我能做些什么?”鬼醫斜睨了他一眼,“診金便是你體內的蠱蟲了,你可愿意?”裴云舒,“我本就無需它?!?/br>鬼醫古怪一笑,他細的仿若只剩骨節的手指搖搖一指門的方向,“走吧?!?/br>裴云舒還想問些什么,鬼醫卻不再說話了。他只好起身告辭,踏出門外時,側身看去,只見這鬼醫又在爐火上熬起了一盅藥。到頭來,既不知人家姓名,也不知需要什么方法才能引出情隨蠱,裴云舒嘆了口氣,只寄希望于明日,期盼這說出“可治”二字的鬼醫真能將情隨蠱引出他的體內。到了那時,海闊任魚躍,天高任鳥飛。便再也沒有煩惱了。*待裴云舒走后,鬼醫又熬制了一盅接一盅的藥,待到爐中火光熄滅后,他才停下手中的事,轉而拿起一道傳音符,低啞著道:“你不是說你師弟分外好看,怎么我只看到了一個丑的不能再丑的丑鬼?”傳音符一閃就不見了,不過片刻,就有另外一道傳音符飛了回來,鬼醫捏碎后,里面就傳來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