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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的、低沉的、不協和的旋律在沈峭寒心底響起,他卻完全沒心情去記錄那些東西,滿心都是莫名其妙的擔憂。他知道周亞旻也是住在宿舍的,陶筱回去,會和他住在同一個屋檐下,朝夕相處。天熱,他們甚至有可能在宿舍里光著膀子,勾肩搭背。如果陶筱喝了酒,失了防范,很可能被趁虛而入……直到交通協管員上前,在副駕駛的窗戶上敲了兩下,沈峭寒才回過神,沖對方抱歉地點了下頭,緩緩駛離白河街口。此時正是夜生活剛剛開始的熱鬧時段,白河街外的道路有些擁堵,沈峭寒在車流中緩緩前行,心緒難得焦躁起來。他看了眼中控臺的電子時鐘,晚上八點半。打燈變道,他通過暢通無阻的右轉車道拐了個彎,繞著白河街街區轉了一圈,停在使館區商業街的地下停車場。沈峭寒下車,給雷諾打了個電話。“忙嗎?”他問,“我現在在白河街,出來喝點東西?”作者有話要說: 有問題,找顧問(x————最近幾章攻的視角有點多,明天換回陶子那邊_(:з」∠)_第1章出來聊聊陶筱穿過一片燈紅酒綠,回到“淆”。這時候晚間場已經開始上客,場子里十分熱鬧,舞臺上有一個留著金色寸頭的舞者正在隨著音樂起舞。這人陶筱沒見過,但他猜測應該是趙光耀新招來的舞者,藍喆。他與陶筱和王杰的舞蹈路數明顯不太一樣,更陽剛,更有進攻性。金色寸頭下是一對犀利的眉眼,右邊眉毛還做了個斷眉的造型,一身肌rou十分明顯,寬肩窄腰,漂亮的人魚線漸漸隱沒在褲腰里,隨著舞蹈動作搖擺,引得滿場小男孩兒頻頻尖叫。陶筱瞥了舞臺一眼,循著貼近墻根的陰影穿過場子,往后院宿舍方向走。結果還是被場子里的幾名熟客認了出來,高聲向他打招呼。“喲,陶子回來了?什么時候開始表演???”“陶子,今兒能上場嗎?好久沒看你的舞,渾身都不得勁兒!”“嘿!陶子,你和Azure會編雙人舞嗎?我覺得你倆要是跳雙人,肯定倍兒刺激!”“期待,期待啊哈哈……”陶筱掛上完美的營業微笑,跟幾個熟客打了招呼,沒明確回答問題,借口要看趙哥的安排,隨便含糊了過去。一路過關斬將,輕巧推開被舉到眼前的酒杯,他這才終于穿過酒吧后門,將那一場子群魔亂舞關到了門后。許是今天的樂隊表演安排得晚,現在還沒到準備時間,王小斌和許磊都窩在床上打游戲。Jason是服務生,剛才在場子里遠遠看到過。王杰家里的事好像有點麻煩,床鋪依舊是他離開時的樣子,看起來仍然沒回歸。陶筱伸著脖子往衛生間瞅了一眼,沒人。他問:“亞旻哥呢?”“還能去哪兒,跟他家小睿出去了?!蓖跣”笳Z氣隨意,“你找他有事兒???”陶筱只覺得心臟忽悠地一下,猛地墜落下沉。他勉強勾了下嘴角:“……也沒什么事?!?/br>王小斌掃了陶筱一眼,又盯回屏幕。“怎么樣???”他問,“外國老板是不是挺帶勁兒?玩兒爽了?”這話聽著,怎么都有點不對勁。陶筱不由得皺了眉,扭頭觀察了一下王小斌的臉色,卻見對方一臉平靜,看不出什么情緒。他不想刨根問底,墊著腳把自己的床單扯下來,又卸了枕套,團在一起往衛生間拿。等陶筱把床單和枕套塞進洗衣機,回到房間,王小斌丟開游戲,夸張地嘆了口氣。“之前周哥說挺后悔,想把你追回來,但是你一直躲著他?!彼聪蛱阵?,一臉的不滿意,“雖然我們也挺樂意看到你有自己的追求,不在他一個人身上吊著的……但是你這樣對他,連帶著也不搭理我們,就有點兒過分了吧?”語氣里責備的意思挺重,和當初陶筱離開宿舍時截然不同。當然,陶筱本人是不知道的,沈峭寒沒跟他說當時的對話細節。陶筱抿著嘴,從衣柜里翻出一套干凈床單,沒說話。王小斌繼續:“王杰家里的事一時半會兒搞不定,他已經跟趙哥辭職了,估計以后不來燕市了,東西也都不要了?!?/br>聽到這話,陶筱驚訝道:“他家怎么了?”王小斌說:“你看,你這星期就一點兒沒關心我們。周哥說挺對的,人往高處走,沒人愿意盯著腳底下的爛泥……”陶筱張了張嘴,卻沒辦法反駁。“行了小斌,你也別怪陶子?!痹S磊好像終于聽不下去,出來打圓場,向陶筱解釋,“王杰家里長輩狀態不太好,他要留下照顧著,也不知道拖到什么時候去?!?/br>“哦?!碧阵泓c了點頭,掏出手機,斟酌著給王杰發了一條問候消息過去,想了想,又轉了五百塊錢。王杰沒有回復,也沒收錢。陶筱看著歷史記錄里兩人上一次交流已經是一個月前,突然就覺得,自己這樣不關心哥們兒好像的確挺過分的。雖然,他自己身上的事情也是一團亂麻。陶筱無意識地滑著手機屏,翻到周亞旻的信息,看到對方當初發來的大段大段的道歉和表白,夾雜著幾句宣泄情緒般的叱罵,然后又重復道歉、表白。這些話他曾經翻來覆去看了很多遍,從最初的心情激蕩,到后來漸漸平靜,如今再看,卻只覺得有點可笑——周亞旻此時此刻,依然和李言睿在一起。可笑的不是周亞旻,而是他陶筱,竟然為這些謊言掉過眼淚。陶筱也能想象得到周亞旻這段時間在宿舍里是怎么編排他的,從王小斌剛才說話的態度,就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人心真的是很容易被煽動,尤其是,當其中一方有不能說出口的苦衷的時候,被誤解也是在所難免。陶筱在心里嘆了口氣,按鎖手機,踩上梯子鋪床單。周亞旻就是在這時推開門走進宿舍的。他一眼看到正在忙活的陶筱,腳步頓住,抱了胳膊斜靠在門框上。等陶筱把床鋪好,周亞旻盯著他,語氣低沉,用命令的口吻說:“陶子,出來,咱倆聊聊?!?/br>……雷諾帶著閆輕趕到白河街的時候,沈峭寒已經在“淆”里面坐了有段時間了。他沒趕上舞蹈表演,現下酒吧里也沒有樂隊演唱,只放著略舒緩的歌,舞池里稀稀拉拉沒幾個人。“我說,老哥,你怎么突然想來這兒了?”雷諾拉著閆輕在沈峭寒對面坐下,抬手召了侍者。沈峭寒沒想到雷諾會帶別人來,戒備地看了閆輕一眼,眉頭微皺。閆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