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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久之,連自己也快要忘了。楊涵的父母執意想讓他回到家鄉留在父母身邊,楊涵原本和傅黎光在一起時想要留在大城市打拼的勇氣和莽撞,在和傅黎光分開后已經所剩無幾,或者說是蕩然無存。楊涵知道自己和傅黎光之間是天壤之別,門不當戶不對,做個不能見光的小情人都顯得不夠美貌精致,但他同樣不覺得唐逸榮就配得上傅黎光,即便唐逸榮現在財大氣粗,好像已經煉出一身高雅的外殼。在楊涵心里,他和唐逸榮是一類人,傅黎光是另一類人,傅黎光那種骨子里的、他自己都無意識的克制與疏遠,其實就是他的清高。楊涵跟他在一起的兩年的時間里,比任何一點都更能體會到的,就是傅黎光的這種秉性。但楊涵是不會這樣的,唐逸榮也不會,傅黎光有底氣有資本去享有任何愛意而不感到難堪,可是對于楊涵來說,因為一直以來擁有的都太少太少,傅黎光稍稍贈予一點愛,他就緊攥不放,成為枯燥生活里的全部希冀。楊涵相信唐逸榮也是這樣的,否則依照傅黎光對待唐逸榮的冷心冷臉,唐逸榮是沒辦法堅持這么久的,一定是傅黎光有什么讓唐逸榮永遠難忘,所以才拼死追求。楊涵覺得挺悲哀的,他和唐逸榮一樣,但在這場沒有硝煙甚至還沒有展開攻伐的戰役里,自己落荒而逃,只是因為唐逸榮比他早出生了那么些年,因此手里的資本也就比他多了些。楊涵靜下心來自己也會想,如果當時他沒有主動放棄傅黎光,那之后會怎么樣。想過之后他又無奈搖頭,想必一樣會輸給唐逸榮的,而且輸的姿態只會更難看更丑陋。如果說傅黎光的心是一座天平,在唐逸榮和他之間搖擺,那么從一開始傅黎光的心就是偏的,只是楊涵這個正牌男友的身份像一個無形的繩子將他勉強拴在中間的平衡點??蓛扇顺志美?,傅黎光夾在中間,總有一天那根繩子會拉不住他,讓他頭也不回地滑向唐逸榮。楊涵親手斬斷這根繩子,至少還勉強為大家都保有體面。·畢業前楊涵報名了大學生的支援計劃,索性這一次他順利通過,被分回到家鄉。像楊涵這樣的大學生,在家鄉還是很受歡迎的,有好些個單位愿意接收他。機關單位事情不多,楊涵經手的都是些瑣碎的雜事,但他辦事認真,人也聰明勤勉,因此領導同事都很喜歡他。做了小半年以后,領導找楊涵談話,問他是不是愿意在服務期結束后也留在這邊,如果他愿意,往后的納編考試可以優先考慮他,晉升評優當然也不會落下他。楊涵回家跟父母商量過以后,決定就留在這里。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好,像楊涵這樣的年輕人,是很容易冒頭拔尖的,他開始漸漸經手一些重要工作,上邊有領導來檢查工作了,楊涵的領導也總是會選他陪同。偶爾當地新聞里會拍到他,大領導身后烏央烏央跟著一大群人,楊涵夾在其中,看起來溫潤而挺拔,惹眼得很。楊涵的父母當然很高興,畢竟能在電視報紙上看到楊涵和領導的同框,讓父母們感到分外欣慰,是一件面上極為有光的事情。連他mama病后一直不太好看的臉色也漸漸紅潤有光起來,人逢喜事精神爽,況且辛辛苦苦供養的大學生總算不曾辜負這些年的辛苦。時間久了,也有辦公室里熱情又好事的大媽們要給楊涵介紹女朋友。楊涵是單身,這事早在他剛剛進到辦公室的時候就被大媽們旁敲側擊地問清楚了,只是后來宣揚得滿機關大院都知道,又是另一回事了。大媽們給楊涵介紹的姑娘形形色色,會計出納、幼師老師、護士文員,條件大多優秀,工作也穩妥,大家把楊涵看作是潛力股,配個年輕又漂亮的小姑娘,理應是天作之合。楊涵跟著傅黎光的那幾年,旁的或許沒怎么學會,但打太極的功夫倒是耳濡目染學了不少。都是同事,在這樣的地方又講究個先后,即便是平級,也都是工作早于楊涵幾十年的前輩,他不能得罪,也得罪不起。于是介紹給楊涵的小女孩,開玩笑似的能推拒的,他都會推掉,不能推拒的,他也會都跟著見見,聊聊,過后不了了之以一句緣分不到作解釋,總比張口就無理地拒絕要好。楊涵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算作是同性戀,因為除了傅黎光他沒喜歡過旁人,不論男女。因此這讓楊涵感到很糾結,倒不是糾結傅黎光,他只是糾結自己日后談婚論嫁,算不算騙了對方,如果真的騙了,又該怎么挽回。傅黎光對楊涵來講是一場遙遠的夢境,他在那個夢境里所經歷的一切,現如今再想起都是那么的不真實。站在開闊的大平層朝下望去的城市夜景和灰蒙蒙的小縣城亮起的幾點星光當然不一樣,但是那里太高了,高處不勝寒,楊涵腳不沾地,就像飄過那個城市的孤魂野鬼。而他在小縣城駐足,漸有落地生根之感。·楊涵相親總是不成,父母也覺得難受,既怕是難堪的家境拖累了楊涵,更怕是無能的父母連累了楊涵。其實楊涵才多大,談婚論嫁的事情還早,只是小地方的人普遍早婚早育,楊涵讀中專職校的同學早早畢業工作,連二胎都生過了,楊涵還像個學生似的,站在一眾“公家人”的隊伍里,看起來像個還在迎風生長的小樹苗。父母屢次想問問楊涵相親不成是怎么一回事,好在楊涵工作忙了起來,有了推拒搪塞的理由。先前縣政府領導再次更新換代,新領導上任,要各部門編撰整合各類文書檔案,把工作內容匯成報告,過后要專門召開全體大會,討論并確定方向。大約是上邊給的“摘帽”任務艱巨,穩坐貧困位的縣城的發展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所以要查漏補缺,捋順關系找準方向。但這話說起來都是官場上的套話,真到了工作落實的時候,辛苦的還是楊涵這樣的年輕人。一項一項政策條款朝前追溯,三兩年已經是容易的,十來年堆積如山的問題也不足為奇。楊涵日日挑燈夜戰,未免一趟趟往檔案館翻著麻煩,干脆把本部門留存的檔案都借了出來。楊涵借著工作逃避家人的追問,入夜了也還在辦公室待著,他還特地去跟領導申請了一張行軍床,就擺在辦公樓的一間空辦公室里,索性連家也不用回了。老舊的會議記錄翻起來耗時耗力,好在楊涵耐心好精力足,躺在行軍床上也能一頁一頁地慢慢看。翻了很久,楊涵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唐逸榮。唐逸榮的字筆力蒼勁,會議記錄也比先前的人做得更簡明易懂,真正做到言簡意賅,該記的一樣不少,還能寫得井井有條,可見他這人的確是個難得的才俊。楊涵看到唐逸榮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