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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樓寒的想法,所以他淡定的吃著松子,一顆接著一顆,像只忙著藏食兒的松鼠。“今早上折風跟你生氣了?”云瀾仙尊問。陸歸雪趕忙解釋道:“沒有,我們倆哪能吵起來呢?!?/br>云南仙尊無奈又心疼地搖搖頭:“你這孩子……罷了,你不在意就好。折風向來是個執拗的性子,你也不用去遷就,他這次一回劍歌峰就閉關去了,等他自己慢慢想明白吧?!?/br>陸歸雪見師父已經知道了,也只能尷尬的笑了笑。“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不要憂心?!痹茷懴勺鹛匾舛诘?,“過兩天我要下山云游一趟,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來,你千萬照顧好自己?!?/br>聽到這里,陸歸雪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從芥子中拿出了先前養病時就準備好的東西,交到云瀾仙尊手上,說:“最近我總覺得心不安,就做了個護身符給師父,只盼師父一路平安?!?/br>護身符的樣子沒什么特別,跟凡間人們祈福的那種差不多。絲線繡成的小小錦囊,下面綴著流蘇,看上去并無特別,大概只能起個心里安慰作用。“為師會注意安全的?!痹茷懴勺饘⒆o身符系在腰間,伸手碰了碰陸歸雪的發頂。接著又叮囑了他一次要注意身體后,便離開了千秋峰。陸歸雪目送云瀾仙尊離開后,將另外一個一模一樣的護身符掛在了自己身上。那護身符不起眼地微微亮了一下,之后又恢復成平平無奇的樣子。做完這些,陸歸雪從居所走出去,心想著沈樓寒應該上完早課回來了吧?順著回廊往前走,陸歸雪在廚房后院里找到了沈樓寒。沈樓寒手里按著一只已經當場去世的兔子,正狠狠地把兔子剁成塊兒,每一刀都重重地落下去,仿佛這只兔子跟他有生死大仇一樣。“阿寒,你這是……?”陸歸雪看見這個場面忍不住抖了一下。他這輩子要是不能把沈樓寒給掰正了,那他的下場跟這只兔子比起來也差不了多少。沈樓寒還在因為之前的事情生悶氣,所以連頭也沒有抬,只是悶聲說:“捉來幫師尊喂魚?!?/br>陸歸雪眼角一顫。真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從嘴角流下來的那種。對不起,但沈樓寒做飯真的太香了,隔壁池子里的胖錦鯉都饞哭了。“哦……原來是這樣?!标憵w雪訕訕地說,但是也沒忘記多夸獎一句,“辛苦你了,早課還順利嗎?”“嗯?!鄙驑呛皖^把兔rou下鍋,撒上調料。陸歸雪這下明顯感覺到了,沈樓寒好像并不開心。明明早上見面的時候還好好的,難道是早課上受欺負了嗎?也不是沒可能,畢竟陸歸雪自己就是流言蜚語的中心,搞不好沈樓寒也要被傳閑話。還沒等陸歸雪想好該怎么開口問,沈樓寒就料理好了兔rou,準備走了。“師尊,我這會兒去喂魚,之后就該回聞道堂上午課了?!?/br>“你……”陸歸雪沒來得及問什么,沈樓寒就已經匆匆離開了,這樣的情況實在讓陸歸雪有些摸不著頭腦。沈樓寒只是覺得心煩,甚至他自己都不明白,怎么會因為兩件小事煩成這個樣子。這樣的煩躁的情緒在喂完魚后還沒有消解,反而一直被他帶到了聞道堂的午課上。聞道堂的先生正在講一些關于修真的基礎常識。“為何要修仙?仙者清明,可窺得大道,從而羽化成神;妖魔之類雖亦可修煉,但心為濁物,淪于欲望,故不可成大道。所謂神者,至善至清,無私無欲,被澤眾生。神愛世人,世人亦尊之,敬之,慕之?!?/br>沈樓寒聽了只想冷笑。他上輩子從魔獄里爬出來的時候,整個人已經被魔族血脈盡數侵蝕,還不是依然羽化成神,成了修真界前無古人的第一位神君。然而他不善不清,欲念甚重,令眾生低伏腳下跪拜,毫無憐憫之心。此刻反觀先生說的話,只覺得充滿了諷刺。先生講著講著,看見底下有個學生露出一絲嘲諷的冷笑,頓時感覺自己受到了冒犯,立刻將書卷往桌子上一拍,喊道:“沈樓寒,你那是什么表情,難道你覺得老夫講得不對嗎?”沈樓寒原本就心情不佳,此刻更是控制不住,直接就跟先生開懟了:“仙者修仙,魔者修魔,二者皆是從筑基修煉到大乘,每個境界都未有區別。況且修真界至今也未曾出過一位神君,為何斷定修魔便不能羽化成神?”沈樓寒這話說得實在過于大膽,新弟子們聽得面面相覷,都不敢大聲出氣。“你竟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難不成還想沾染魔道嗎?你心不明,氣不靜,還在這里學什么道,修什么仙?”先生驚怒之下,直接將沈樓寒趕出了聞道堂。“滾出去把抄上一百遍,什么時候抄完了你就什么時候再走!”沈樓寒知道自己不該在聞道堂說這話,只是心情煩躁,難免失態。于是他也不再爭執,直接起身從教室里退了出去,在聞道堂的前院抄寫起。沈樓寒看似順從地抄寫著經書,一遍又一遍,眼神卻冰冷。聞道堂的午課結束后,其它弟子們陸續離開,路過前院時都要朝沈樓寒身上多看一眼,看完了也難免嘻嘻哈哈笑上幾句。沈樓寒一直埋頭抄書,直到天色漸漸暗了,月光皎潔地鋪灑下來,聞道堂也變得靜悄悄,再沒有其它人的聲音。明明寫的是清凈,念的也是清凈,沈樓寒的心卻始終沒能靜下來。三月才剛初春,晚間春寒料峭,與山間冷風一道穿堂而過,凍得人手也變僵。聞道堂的前院常常用來懲罰不聽話的弟子,所以只有桌子沒有座位,罰抄時也得跪坐著。時間一長,身體也會非常難受。沈樓寒指間漸漸沒了知覺,卻還是一筆又一筆的抄寫著經書。這樣的苦,他也不是沒受過。后來靈力被縛,終年風雪不歇的天棄谷,再后來血rou消解,與萬千魔物廝殺的魔獄……比這更苦更慘的罪他都遭過了,這又算得上什么呢?無非是在冷風里枯坐上一夜,明早交上罰抄的經書,也就過去了。沈樓寒想,只是這樣而已,沒什么好難過的。抄寫到后來,沈樓寒手腳都僵住了。巨大的倦意襲來,讓他終于抵擋不住。手中的筆無意識亂劃了幾下,沈樓寒最后還是睡著了。作者有話要說:【沈樓寒:弱小可憐又難過,要師尊抱抱才能好。陸師尊:來了來了,在路上了?!?/br>—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眉間1個;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