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搏出了兩分名頭。不過這戲子的行當到底是下九流,大家公子哥兒們常拿他來取笑,他卻是混不在意的。薛蟠自上次聽他唱了一段曲子,便有心與他結交,他對這樣敢于打破約束之人,總是多了幾分好感的,當然,寶玉除外。在他眼里,那就是個繡花枕頭,只知流連女子之,雖嘴上說著如何愛女子,實際卻是引得女孩兒們為他爭風吃醋,他卻又抽身而出,毫不知責任為何物。柳湘蓮同寶玉最合得來,也是因著寶玉從來不會拿他頑笑,甚至因著那一副天生柔軟的心腸,對每個人都是平等的尊重,從不因他喜歡唱戲而輕視他,反而入了他的眼。“薛大哥哥家便有許多的商鋪,湘蓮,你若是想做這香料的買賣,正可以跟著我薛大哥哥問問呢,他最是個好的?!睂氂窠袢諗€這局兒,便是為了給柳湘蓮搭上薛家這條線。正趕上昨天同馮紫英說話時,無意間提到了今日薛謙會一同過來,馮紫英便也不請自到了。因對柳湘蓮還頗有兩分好感的,他便笑問道:“怎的,柳兄弟想要做這香料的買賣?”柳湘蓮很有些不好意思,他家祖上因軍功起家,雖也有兩間鋪子,可認真說來,都是租出去的。如今他有了心儀之人,便有心做出些事來。只是到底于這上頭不大通明,恰好想起頭幾日見過皇商薛家的大爺,又知曉薛賈兩家的關系,不好意思托賈璉,便只得托到了寶玉頭上。“家有間鋪子,恰好到期了,我便想著收回來自己做些生意。只是于這上頭我是不懂的,便有心想請薛大爺指教指教?!?/br>薛蟠見他是個實誠人,便笑道:“若是柳兄弟是第一遭做生意,我的意思,還是莫要直接就上貨賣貨比較好。我家正好有往南邊兒去的路子,那邊的東西運到咱們這兒,幾乎都是成倍的往上翻價了。只是這一路運輸人工的拋費卻是不少的,且還要能吃得下辛苦。只是一單成了,那賺的也是海了去了?!?/br>那柳湘蓮一聽這話,便笑道“:我卻是個不怕吃辛苦的?!?/br>薛蟠便看向黑子,似是詢問,“咱家下月便有一趟商隊要去南邊兒吧?”見黑子點頭應是,薛蟠便道:“不如柳兄弟下月便跟著家里商隊去一趟南邊,好生看一看那邊的貨物,也好決定做哪方面的買賣。便如香料這趟買賣,柳兄弟到那邊看過了,若是覺得好,這一程買賣我便讓給柳兄弟你了,只當是咱們的交情了?!?/br>柳湘蓮不通庶務想是不清,馮紫英家卻也是有鋪子的,且他早便與家的掌柜們了解過,自然曉得薛蟠給出去的是多么豐厚的一份利潤。薛蟠仿似并不覺得自己給出了多少銀子,便是黑子都多瞧了他兩眼,對他的行為頗是不解。便見柳湘蓮高興道:“那便先多謝薛兄弟了?!币咽菑难Υ鬆敁Q成了薛兄弟了。一月后,薛家商隊出發,柳湘蓮整裝待發,特意備了份厚禮去薛家拜見了薛母,又同薛蟠告別。他已從自家祖父那里知曉薛家預備讓出多大的利潤給他,他只是為人不拘小節,卻并非不通事理。個月后,柳湘蓮隨薛家商隊回來,整個人的氣勢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再次拜會薛家,卻是推拒了薛蟠的好意,預備去軍謀個職位。薛蟠甚是好奇,不過卻不好詳問,畢竟交淺言深了。人與人之間就是個眼緣兒,比如薛蟠對柳湘蓮,不知為何,就是挺合眼緣的。所以平白無故地讓出了很大一份利益,便是他自己,都沒辦法詳細解釋清楚。“到軍謀個職位也好,畢竟祖上也是依著軍功而起,如今再投軍,或可謀個前程?!毖吹挂矝]有好心被當成驢肝肺的感覺,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柳湘蓮若是選擇經商之路,將來最好也不過是身家富可敵國。若是從軍,封侯拜相或可期也未為可知。“你若是從軍,可有門路么?”他們這樣的世家公子,雖已沒落,可也不好只從個小兵做起,既然是為了謀個前程,總是要有個下官的職位才好。“薛兄弟且安心,我祖父雖已賦閑多年,到底還有幾分香火情在,他已為我謀了千夫長的職,近日便要外賦了。我今日前來,便也是想同薛兄弟辭行之意?!?/br>“那便好,我舅舅如今任著九省都檢點,在軍有些個能力,你若是有什么麻煩,便拿著他的名帖,如你所言,總有幾分香火情在的?!毖催f給他一個王子騰的名帖,半開玩笑道。柳湘蓮承了他的好意,又一番道謝。他雖不通俗物,王子騰的大名卻是聽過的。有了這份名帖,若當真有了麻煩,這便是一道保命的符咒,實在是難得得很。兩人都是直性子,既然已經彼此將該說的話都說了,也不學別人虛與委蛇的一套。薛蟠留了飯,柳湘蓮尚有旁的事,薛蟠便也不多做挽留,彼此告辭,柳湘蓮便離開了。薛蟠原以為此事便到此為止了,卻不想不過幾日工夫,便聽說自家這新近結交的好友,竟然要出家了。第33章拿什么拯救你,我那一心想要出家的好友。by一個充滿擔憂的薛蟠。薛蟠同寶玉是前后腳到的柳家。此時的柳家,早已經是慌亂一片。柳湘蓮的祖父祖母一派老邁之色,柳湘蓮亦躺在床上,只剩下出氣兒的力氣了。柳家祖父嘆道:“真不知我是造了什么孽,蓮兒他父母去得早,我便有些溺愛他,竟養成了他這般沖動魯莽的性子。前兒不知怎的,竟就與尤家的娘子訂了親,從南邊兒回來后不久,又不知怎的,回來便去了寧府退親。昨日聽見說那尤家娘子竟自戕了,還回來的鴛鴦劍上尚且還沾著血跡呢,我這孫兒回來便倒下了,不吃不喝地,一個勁兒的念叨‘實為我剛烈賢妻’,竟也不知是如何說法?!?/br>柳家祖父又是一嘆,對薛蟠寶玉兩個道:“你們俱是他實心兄弟,我都是常聽他提起的。如今可憐他時日無多了,你們有心來看他這最后一眼,也是他的造化了?!闭f罷,老淚縱橫。薛蟠寶玉二人俱是唏噓,便有柳家下人引著二人往柳湘蓮的院子去了。薛蟠不明內情,便與寶玉打聽,這事兒寶玉卻是清楚的。尤姐與尤二姐乃是東府珍大老爺繼妻尤氏的妻妹,生得婀娜多情,顏色艷麗。前頭東府蓉哥兒家的去世,她們來府里幫襯尤氏,便自住了下來。后來榮府的璉二爺在東府瞧見了她,便看入了眼,因懼怕鳳姐兒yin威,方由東府珍大老爺做主,在外邊置了個院子,將尤二姐養在里面。后又因著尤姐瞧了柳湘蓮,賈璉受不得尤二姐的耳旁風,遂應下了這樁差使,這便有了前頭宴激柳湘蓮應下親事之事。這事兒薛蟠卻是知道的,當時他還想著,柳湘蓮這親事應得實在太過隨意了,誰想到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