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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哧哈哧地喘著氣,期待地看向小主人。黑子臨離開前特特交代銅錢兒,見著自家大爺無事可做開始發呆,一定不能叫他一個人胡思亂想,最好給他找些事做。銅錢兒腦瓜兒有些遲鈍地問,“作甚?”黑子無奈道:“遛狗?!便~錢兒想了想,又問,“大爺如果不去呢?”“那你就跟他說話,別讓他一個人呆著無事可做?!便~錢兒又想問,黑子知曉他要問什么,“他如果不理你,你就一個勁兒地跟他說話,跟他說你都做了什么,吃了什么,別人都在干什么,府里有什么事發生,府外有什么新鮮事兒?!便~錢兒遲鈍的腦袋瓜突然靈光一閃,表示明白。這幾日薛蟠一直因著香菱之事忙碌,銅錢兒很久沒派上用場了,這時候事件塵埃落定,銅錢兒便又開始認真執行起黑子大哥的交代來。薛蟠認真瞅了會兒銅錢兒,銅錢兒小身子又是一哆嗦,薛蟠便嚴肅道:“銅錢兒?!?/br>銅錢兒立定腳步,大大的眼睛看向自己大爺,“在?!?/br>薛蟠欲哭無淚,“銅錢兒,你好煩,知不知道?”銅錢兒認真想了想,點了點頭,“知道?!睆陀謫栄?,“大爺,咱們去遛狗吧?”薛蟠哀嚎,“去,去,去,去遛你家狗爺!”銅錢兒這才喜笑顏開,深覺自己完成了黑子大哥留下的任務。他素來不會說話,也不知道怎么引著自家大爺說話,只能讓自家大爺去跟小霸王玩兒。薛蟠此時十分想念黑子,他這段時間一直有事可做,便覺得不那么想了,現在又閑下來,便想靜靜地頹然地想一會兒黑子,結果被這兩個傻瓜給打亂了,只得陪他們出來轉悠。小霸王近段時間一直在薛蟠的院子里,它自己的地盤范圍內玩兒,早膩歪了。如今薛蟠一帶它出來,散了繩子,它便當自己是馬了,還是一匹脫韁的野馬,一個閃神的功夫,就沒個蹤影了。薛蟠倒是不擔心,薛府都是小霸王跑熟了的,且府里的主子下人都知道這是薛蟠的狗,它不襲擊人,卻喜歡撲人玩兒。不過它的個頭有些大,因而大家也不會隨意去招惹它。小霸王跑沒了影兒,薛蟠便也不去追它,轉而尋了個臨湖的亭子坐下,隨便賞賞景。銅錢兒侍立他身邊,估摸了一下時間,自家主子又有半盞茶的時間沒有開口了,便準備開口講話。黑子大哥說了,若是大爺半盞茶時間沒有動靜,如果不是睡著了,那么就要給他找些事做或者同他說說話,銅錢兒謹遵囑托。“銅錢兒,你家大爺餓了,去給你家大爺尋些吃的來?!?/br>銅錢兒精神一振,忙小跑著離開給大爺尋摸吃食。薛蟠打發走了銅錢兒,方輕輕呼出口氣,頗有一種重新活了過來的感覺,這般無時無刻不被人監視的命運哪!命運你這只小妖精……哼!薛蟠好容易打發走了銅錢兒,得了片刻的安寧,待得銅錢兒回來,他便一口一口往嘴巴里塞吃的。好在銅錢兒除了捧回一食盒的糕點,還拿了不少瓜子核桃杏仁的回來,足夠薛蟠打發時間用了。也好在銅錢兒有些傻傻的,只要薛蟠不停地往嘴巴里塞東西,他就會覺得薛蟠有事可做,不再來煩他。薛蟠嘴巴里嗑著瓜子,眼睛四處亂瞟,腦海里卻是想著自家小黑,忍不住喃喃兩聲,“也不知道小黑現在在干嘛?”銅錢兒抖了抖身子,仿佛聽見自家大爺在說什么,風一過,仿佛又沒了。他瞧見自家大爺仍在一個接著一個的嗑著瓜子,便放心地又繼續站在一邊。一會兒,里被塞了一把瓜子,他便也跟著一個個咯嘣咯嘣嗑了起來。此時的黑子一行,卻是早已在京薛家宅邸安置妥當了。薛蟠上一次入京,雖未住在薛府,卻也著人修整了,之后也一直有人細致看護,黑子一行入京,便直接入住,方便得很。此次進京,二人由施先生領著,逐一拜訪了施先生的座師故舊,又有施先生不知從哪里弄來的國子監整理的例年春闈試題,雖不過是來走走形式,卻也弄得二人多了幾許緊張。二人一場春闈走下來,雖早有心理準備,卻也被扒了一層皮。好在平日間都有習武強身,倒也不至于如許多人那般豎著進去橫著出來。此時被薛蟠惦念著的人,卻也陷入了些許麻煩當。說來也是巧了,這日正趕上放榜之日,自然,黑子與薛蝌都曉得自己不可能在榜上,卻也都去湊了。待放榜結束后,黑子又去逛了不少地方,將答應薛蟠的東西一一都買了。逛了幾家店鋪,買的東西越來越多,黑子便囑咐薛蝌先行帶著東西回去,他還要再買些東西才回去。薛蝌不疑有他,帶著兩個人拿著東西先行回府。黑子又指使跟在自己身邊的兩個人去買其他東西,自己則拐八拐的,拐入了一個人跡罕至的巷道里。待四周寂靜無人了,黑子方回身道:“兩位公子一直跟著我,可是有事?”景以彣輕輕搖了兩下扇子,掩唇笑道:“我瞧著這位小公子頗是面善,想是在哪里見過,一時好奇,竟就跟了過來,實在唐突了?!?/br>黑子瞧著面前這個一身富貴,不怒自威的人,原是有幾分莫名的親切感。不過后來瞧見他搖著扇子的模樣,想到如今春寒料峭,再想到蟠兒從前對這樣的人的評價,黑子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景以彣一見黑子無端笑了一聲,心內頗是詫異,又有些疑惑。若是旁人這般,他恐怕早就生氣了,不過許是因為這人給他的感覺,卻使他多了幾分耐心?!靶」泳壓伟l笑?”黑子面容一整,“抱歉,想起家里人,一時失態了?!?/br>景以彣聽他提起家人,十分好奇,“不知小公子家住何處?可是京城人士?”黑子雖對面前人頗有幾分好感,不過更多的卻還是對陌生人的防備。見他不答話,景以彣笑道:“小公子不必害怕,我并沒有什么惡意。此處并非談話的好地方,我記得前頭有家館子不錯,可否請小公子上去坐坐?”黑子鬧不清這兩人的目的,眼前之人單是瞧著,便知出身不凡,他后頭跟著的始終不曾出聲的人,卻是頗有武人風范,鷹目深邃,這是一雙見過血的眼睛。黑子倒也不懷疑這二人對自己有什么惡意,否則他也不會將人引到這種僻靜之處,使自己身處險境。待坐到環境雅致幽靜的小間里,景以彣方又開口道:“鄙人姓景,單名一個字,小公子姓甚名誰可否告知?”黑子沉吟片刻,到底還是說了真名,“薛謙?!?/br>“薛謙,薛謙,小公子姓薛,可識得紫薇舍人薛家?”景以彣眸光暗沉。“家人正是金陵薛家?!焙谧拥挂膊浑[瞞,若是這個人想要查出他的底細,他相信絕非難事,與其隱瞞,倒不如坦蕩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