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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他卻無心將這些東西清理掉,只是在另一只手的遮掩下近乎粗暴的將眼淚抹去。原本以為追逐理想的過程痛苦又艱辛,無人理解又飽嘗苛責,沒想到僅僅是一份微不足道的感謝,都能夠讓他潰不成軍,涕淚直下。原來在這城市的喧囂里面,也會有理解的聲音存在。……國木田獨步眼中亮起了前所未有的奪目的光亮,心中只剩下了強烈的斗志和堅定的信念,這一次他不會再動搖,因為他的脊背上已經擁有了無法被摧毀的支柱。他放下了掩面的手掌,眉間困擾了幾天的陰云終于散去,如果不是有些異樣的眼角,誰也看不出他剛才經歷過一次隱忍的情緒宣泄。偵探社再次接通了和醫院照顧病人的醫生的電話,對面的人欣喜地告訴他這幾天送來的病人已經漸入佳境——橫濱失蹤案所涉及的無辜群眾都已經逐一醒來,包括那位叫做佐佐城的女士已經清醒,情緒似乎有所好轉。“不過……”醫生憂心忡忡地嘆氣。“不過?”國木田眉心一動。“不過那位佐佐城女士似乎失去了所有的記憶?!贬t生連忙補充,他的目光瞟著坐在病床上眉宇間一派溫柔的女人,“但是這樣的狀態對她來說應該是最穩定的,在送來之前,我們在她的體內檢測到了自殺藥物,恐怕這位小姐早已經心存死志。這也算是神明贈予她的禮物吧,能夠忘卻以前一切的煩惱?!?/br>“這樣嗎?”國木田沉吟起來。他又撥通了另外幾個電話,負責監控的警官告訴他被關押在特殊病房里面的臟器販子和誘拐犯們也已經恢復,只是他們非常困惑于已經被異能兵器治好的致命傷。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那些人同樣有很多失去了記憶,完全回歸了出生嬰兒般的狀態,對于自己曾經犯下的罪孽已經毫無記憶。“這種大面積的失憶現象,似乎只發生在一些窮兇極惡的罪犯身上,那些被異能的所波及的普通人,似乎并未受到影響,甚至連身上的暗疾都被治好了。我們有些無法理解設計異能兵器的人所思所想?!睂γ娴木偎坪跤行╇y辦,“醫生說這種失憶并不是一種短暫性的失憶,而是跟徹底痕跡清除。這種狀態下的他們在關押到監獄里似乎毫無意義,因為他們已經不記得自己所犯過的錯事,甚至毫無自保之力?!?/br>“這個罪犯一點記憶都沒有了?”“他們唯一記得的就是似乎曾經做過一個夢,但夢的內容已經模糊。我們懷疑很有可能是那位深淵販賣者的首領,在每個兵器里做過手腳,只要是收到這些兵器影響的人在外力所導致的重傷瀕死境地都會經歷一場意識空間內部的考驗??简炦^后的兩種結果,失去記憶與重獲新生?!?/br>警官抱怨起來,因為他的上級剛才就對他發了一通牢sao,“這些自以為替天行道的人絲毫沒有考慮過會給我們造成的困擾啊?!?/br>聽到對方這么說,原本還在沉思的國木田有些不滿,他一反常態地開口,“會出現這樣的人,難道不是由于辦事者的不力嗎?”對面的警察愣住,只聽國木田繼續,“刑罰的目的就是有三點,一為懲罰犯罪意識,二為安撫受害者家屬,三為殺雞儆猴、警醒其它犯罪者。多年來,在局勢混亂的橫濱軍警的力量受到多方面的牽制,被關押的犯罪者只是遭受到折磨,犯罪意識卻無法被懲罰,有些東西是鐫刻在被后天教育和社會環境所影響的記憶和意識里面的,傷天害理的事情并不會影響他們內心里面那一套邏輯,他們并不覺得自己有錯,從監獄里出來后依然沒有悔改之心,反而對這個社會和世界更加仇恨;至于其它的犯罪者在黑幫盛行的環境下根本無法被警醒,甚至連撓癢都說不上,殺雞儆猴完全是無稽之談?!?/br>事實就是,犯罪者刑滿釋放出來后根本沒有受到再教育的效果,身體里面的罪惡因子無論關押了多少年都不會改變,更何況那些已經被政界和各種勢力滲透、互相勾結的上層,就連軍方也無法保證里面是一片純潔無瑕的白色。國木田眼中沉痛之色閃過,他很快回想起傷害六藏的那名逃脫責罰的官員之子。對面的警察顯然被這一番嚴厲的說教唬住了,他有些惱怒,“國木田先生……”“反倒是失去記憶以后,作為懲罰對象的無惡不作的個人意識被消滅了,這才是真正意義上洗清罪孽,用回歸白紙的下輩子以前的一切而贖罪,也不失為一個選擇吧?!?/br>“那些罪犯用失去記憶逃脫的罪責,一走了之,受害者的家屬要怎么交代?”“難道現在如此多受害者的家屬被獨自一人留下這個世界上卻完全沒有得到幫助的事實,你們已經解決了嗎?加害者的人格已經完全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這不屬于最嚴苛的懲罰?”“這……”對面的人訥訥說不出話來,無法反駁。國木田說完后才深深感覺到自己的失態,如果不是因為之前經歷的事情這些想法他是絕對不會宣之于口的,“是在抱歉,伊藤警官,請不要在意我剛才所說的,感謝您的情報?!?/br>電話掛斷后,國木田一抬頭便看見江戶川亂步若有所思地靠在旁邊的桌椅上。“原來如此,是這么一回事啊?!眮y步推著臉上的眼鏡笑起來。國木田連忙起身,嚴肅道,“社長醒來了嗎?亂步先生?!眹咎锩偷刈⒁獾絹y步臉上掛著那個象征超推理能力開啟的黑框眼鏡。自從社長陷入昏迷后,亂步就失去了以往的跳脫。如今那雙平靜又犀利的眼睛脫離了平日里的稚氣,在鏡片后若有所思地盯著他,也不知道什么時候來的。“社長他還沒有醒來?!眮y步簡述了社長的情況。“至于你剛才和那些家伙的對話,我都聽見了。所謂的異能兵器,并不是像所有人給它定義的名字那樣,作為一個‘兵器’開發出來的,反而是一個用來拯救人類的東西吧。以武器之名,行救人之事?!?/br>“亂步先生,你能夠推理出這個異能究竟以什么標準判斷是否有拯救的必要呢畢竟在這批人里,也有罪犯并沒有失去記憶地醒來?!?/br>“大概是愛吧?!眮y步淡淡道,“斷絕人性者,無感恩之心者從來都不是會被世界所選擇的對象?!?/br>國木田腦中閃過六藏在視頻通訊里的那句感謝,按照他對于六藏的印象這句話是絕對不可能說出口。原來也是因為優的影響嗎?“無論善惡者,在他眼里都是一視同仁的嗎?擁有這種想法,那小子究竟是多么高傲啊才能創造出這樣的武器,簡直像是站在云上俯視人間的仙人一樣?!眹咎锟嘈?。國木田想起自己曾經淺薄地將優當成了一個毫無底線賣弄力量的孩子,并且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