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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了一下,臉上皺紋堆疊出道道溝壑,接著嘆道:“文韞確實是個好孩子?!?/br>唐柊立刻表示吃醋:“您可不準偏心啊,我才是您親孫子,他再好能好過我?”撒著嬌把奶奶送回房間,扶著她躺下,唐柊道了“晚安”后走到房門口,摸到開光剛要把燈關上,耳邊忽然傳來奶奶夢囈般的聲音:“好孩子……是奶奶對不住你?!?/br>指尖狠狠一顫,頂燈應聲而滅。唐柊聽著自己暫且稱得上平穩的呼吸,在黑暗中扯開嘴角,露出一個與他精心修飾的臉色截然相反的蒼白笑容。第11章許是太久沒有好好睡一覺的緣故,這天夜里,尹諶做了個荒誕的夢。夢里的他身處一座空曠的大房子里,視線沿著地板花紋緩慢上移,看見廳堂正中央擺著一架黑色的三角鋼琴。他走上前,抬手按下一個白鍵,音符響起的剎那,如同開啟某個開關,四周的門依次打開,暴雨傾盆聲、狂風呼嘯聲、還有轟隆的雷聲,頃刻間灌入耳道,霸道地占據全部感官。首先走來的是許久未曾謀面的尹正則,尹諶喚了他一聲“爺爺”,等裹在風雨中的他走到跟前,尹諶仰起脖子,發現自己現在是個只齊他腰高的小孩。尹正則彎腰摸了摸他的頭,笑容和煦:“小諶將來是要做大事的,多學點東西不是壞事,來,再彈一首給爺爺聽聽?!?/br>接著進來的是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細看面容,與尹諶在鏡子中看到的自己有幾分相似。男人的神情倨傲輕佻,好似沒將任何人任何事放在眼里。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尹諶:“作為尹家的繼承人,做得好是理所應當,做得不好就要接受懲罰?!?/br>母親林玉姝是在一個照亮天際的閃電之后走來的,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仿佛砸在心口,伴隨著行李箱滾輪摩擦地面的刺耳聲音。此刻的尹諶還是孩童模樣,林玉姝半蹲下來,一手搭著他的肩,目光熱切地與他對視:“跟mama走吧,你也不想Alpha成為你在他們眼中唯一的價值,對嗎?”尹諶聽見自己問:“什么是Alpha?”林玉姝笑了,柔美中帶著幾許凄涼。她指向鋼琴的另一側,尹諶轉頭看去,一個身穿背帶褲、抱著熊玩偶的男孩站在那里。男孩比他還矮上一些,頭發稀黃,肩膀瘦弱,眼睛卻很亮,貪婪地看著他身上干凈的新衣,還有他身邊擦得發亮的鋼琴,然后嘴巴一咧,笑著叫他“哥哥”。“這就是Alpha?!迸说穆曇衾餂]有一絲溫度,“他會搶走屬于你的一切,還會剝奪你存在的意義?!?/br>話音落下,洶涌的海水沖破窗戶,隨著玻璃破碎聲從四面八方涌來,尹諶整個人瞬間被淹沒,窒息和滅頂的痛苦讓他的靈魂與軀殼逐漸剝離。最后的一刻,他聽見來自遙遠地方的聲音。“信息素……是世界上最惡心的東西?!?/br>醒來后,尹諶頭痛欲裂,去到衛生間用涼水沖頭,又吃了幾顆藥才恢復清醒。N城的秋天比首都暖和許多,以往這個時間首都那邊站在室外已經能呵出熱氣了,N城這邊天氣依舊晴好。清晨,十五中校門口,值日生戚樂捧著小本本專心記錄。墻根前站了一排還穿著夏季校服的女生,教導主任雙手叉腰罵她們為了穿裙子不怕凍出關節炎,為了起到振聾發聵的效果不惜出言嘲諷:“你們以為裙子夠短就有Alpha懂得欣賞?搞清楚這里是Beta學校!”有個女生頂嘴:“Beta里也有帥哥啊,都說ABO三性平權,還不讓人公平競爭了嗎?”教導主任罵道:“現在正是學習的時候,帥哥哪有學習重……”話音未落,女孩子們一陣sao動,嘰嘰喳喳地傳遞消息:“他來了他來了”。戚樂循著她們的視線望過去,進校門的人群中有個鶴立雞群的存在,肩寬腿長,單肩挎包,同樣版型的寬松校服硬生生被他穿出了走步如風的模特氣質。戚樂推了推眼鏡,熱情喚道:“尹同學早!”尹諶點了下頭當作打招呼,在萬花叢中目不斜視地走進校門。下午體育課上,尹諶被老師點名參隊和(4)班打籃球,在一眾姑娘們的期待下,他以一句“不會打”把寶貴的位置讓給了賀嘉勛,自己雙手插兜去場邊坐著。不多久,唐柊拎著兩瓶水晃蕩過來:“干嗎不打???”“不會?!币R依舊是那套說辭。唐柊仰天翻白眼,他這個體型說不會打球簡直比說不會抽煙還要扯淡。可能是打得不好怕丟人,唐柊想了想,勸道:“我之前夸你那些話都是真心的啊,哪怕你抱個籃球往那兒一站什么都不干,場邊的女孩們還是都盯著你看?!?/br>尹諶想起來無端受了幾次夸獎還沒表示過,既然想到就順便說了句“謝謝”。唐柊越發覺得這個人有意思。按說他們Beta作為普通人最忌好高騖遠,且從古至今都尊崇內部消化原則,就這一帶鄰里間互相介紹結婚的都占百分之八十以上,在這種狀況下,這么不喜歡在異性面前表現的男生他還是頭一回見。說不定這就是尹諶招人喜歡的原因,什么都不在乎的酷勁,還有哪怕不在乎仍給予足夠尊重的善良——唐柊默默在心里記下。不過他還是敏銳地發現尹諶今天心情不太好,平時在座位上扭頭看,尹諶十次有七次在睡覺,還有三次在轉筆。今天晚自習扭頭看,尹諶既沒睡覺也沒轉筆,單手撐腮,右手握著筆不知道在畫什么。顯然不是在寫字,畫畫和寫字在動作上的細微分別,沒有人比唐柊這個專業人士更清楚。第一節晚自習下,尹諶接到一個電話。來電顯示一串陌生數字,接起來才知道是誰。他抿著唇剛要掛,那頭頗具威嚴的一聲“尹諶”叫停了他的按掛斷的手。沉下一口氣,尹諶把手機重新放回耳邊:“有話快說?!?/br>那頭的男人也不多廢話,開門見山地問:“和你mama在那邊過得怎么樣?”尹諶言簡意賅:“很好?!?/br>男人笑了:“為了把你跟尹家徹底分開,她可是什么都沒要,這句‘很好’叫我怎么相信?”“我沒必要騙你?!币R冷靜道,“你自以為寶貴的東西,在別人眼里可能一文不值?!?/br>“行?!蹦腥嗣鎸鹤拥奶翎吽坪跬耆簧鷼?,“那你是打定主意不回來了?”聽著這如同隨口確認一件不需要的東西是否真的丟了的口吻,尹諶暗自咬緊牙關。這個男人的言行不斷地驗證母親的話,明明該為這么早認清他而慶幸,尹諶卻總是存著點不知名的希冀。然后只能眼睜睜看著它一次又一次落空,就像最后一捧水從指縫間一點一滴流走,不甘心,卻又無能為力。“不回來也好?!币娝淮?,那頭的男人當他默認,交代道,“不過你還掛著尹家的姓,走出去多少代表尹家的臉面,人前收斂收斂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