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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到洗漱時間,衛生間內空無一人,顧超把人丟在門口,自己打開水龍頭沖洗著臉,冰涼的自來水打在臉上,浸濕了額發和衣領。張潦癱在地上,看著涼水一滴滴順著顧超的下巴往下淌,腹部是一陣劇痛。顧超大概是冷靜下來了,他站到張潦面前,俯視著他說,“張潦,你對我到底有什么意見?”“我沒意見?!睆埩收f。“沒意見你他媽摔我的蛋糕?”張潦吃力地閉上眼睛,按著腹部,強忍住想要嘔吐的沖動,“顧警官,我不過生日?!?/br>“不過就不過,有什么了不起?”顧超一拳打在堅硬的瓷磚上,“生日/你不愛過就別過,蛋糕你不愛吃就別吃,有必要當眾摔地上嗎?你一秒鐘都忍不了嗎?”張潦看著他這一拳打得關節通紅,嘴巴動了下,想說什么最終還是沒說出口。“我真是腦子有病給你去買蛋糕?!鳖櫝f,“我他媽騎著電瓶車在風里吹了一個多鐘頭,一路小心翼翼,怕磕了怕碰了。你倒好,脾氣上來了一下給我摔地上,我還一口沒吃呢?!?/br>“脾氣這么大?那你看不慣我,要不要也把我摔地上?”“顧警官,我沒看不慣你?!睆埩拾櫰鹈碱^,胃里翻江倒海地難受。顧超瞪了他一眼,心想你就是看不慣我,就是對我有意見,就是別扭,就是在耍脾氣給我看。他真是忍不住想揍他一拳,但看著張潦這副難受的模樣,顧超這口氣在心里上上下下,最后又噎了回去。“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顧超也蹲在地上,和張潦對視著,他氣得胃病也犯了,“你今天給我說清楚?!?/br>“不說清楚,咱倆就在這里耗著,再過半個鐘頭各班就來洗漱了,就讓他們看看,看著咱倆干瞪眼。就沒見過你這么別扭的人?!?/br>張潦看著顧超難受地咬了下嘴唇,知道他是老胃病犯了,顧超說起過小時候經常有上頓沒下頓,久而久之胃就落了這個毛病,餓不得、飽不得。他閉上眼睛想了下,狹長的眼尾透著歉意,睜開時卻又冷冰冰的,他說,“顧警官,別對犯人這么好,他們都是人渣是敗類,我也是?!?/br>“不過是社會的垃圾,你不該這樣。你見過我們犯下的罪惡嗎?見過我們喪心病狂的模樣嗎?惡魔該下的是地獄,你卻讓地獄變成了天堂。我早跟你說過,對待犯人該用拳打用腳踢,用你那根電警棍。多少人因為這些罪惡再沒生日可過,而我們還在這里唱著歌吃著蛋糕?這公平嗎?”張潦語氣愈發冰冷,像是一把鋒利的匕首,顧超被他說得愣住了,只呆呆地說,“不是的,至少你不是垃圾,我知道你考過全市前十?!?/br>“全市前十又怎樣?”張潦突然靠近顧超,兩個人鼻尖抵著,“我也是個垃圾,你見過我把人打得口吐鮮血、渾身抽搐的樣子嗎?”“收起你那點善心,小菩薩?!?/br>張潦說完,忍著腹痛一個人站起來走回了宿舍。第10章冷戰當天夜里,管教所的值班醫生特意到三班宿舍給張潦做了檢查,萬幸這一拳沒傷及內臟,僅僅是腹部軟組織挫傷,慢慢恢復即可。張潦知道醫生是顧超叫來的。那天熄燈之后,張潦蜷縮著疼痛的身體在黑暗中睜開了眼,他想起顧超濕漉漉的額發,想起他胃痛時抿緊的嘴唇,還有他通紅的雙眼,不知道他有沒有去看醫生,還是捧著那個玻璃杯里苦澀的胃藥皺緊眉頭在喝?第二天清晨,張潦一睜開眼睛看到的是楊帆,只見楊帆踩在上下鋪狹窄的樓梯上,手中拿著熱騰騰的毛巾,大概是想幫張潦敷一敷肚子。“哥,你還好嗎?”楊帆眼中滿是擔憂。最近楊帆已經不叫“張哥”了,而是直接親昵地叫哥,他知道張潦現在并不喜歡自己,但他也一次都沒揍過自己,僅僅是這種特殊待遇就讓楊帆心滿意足。“不需要?!睆埩释崎_楊帆遞上的毛巾,面沉如水。“哥,其實顧警官人真的挺好的,你是不是誤會他了?”楊帆從樓梯上爬下來,給張潦讓了個道,“他對我們都挺上心的,就拿老黑那事兒說,年頭上老黑死了親爹,是顧警官給他做擔保又親自押他回老家去奔喪,顧警官做人真的沒話說,他和這里其他人都不一樣,我看得出來?!?/br>張潦聞言垂下眼眸,一言不發。出早cao時,三個班的人都明顯感覺到顧超今天不太對勁,整個人蔫兒似地無精打采,黑眼圈、胡子拉渣,一點兒都不像往常小白楊一樣的顧警官。以前,顧警官罵罵犯人自己會先笑出來,今天連一句多余的話都沒說過。偶爾,顧超觸碰到張潦的視線時,會立刻轉過頭去,看向不知道哪個角落,兩個人一整天半句話都沒講過。顧超說不清自己是什么情緒,是委屈,還是生氣,他只知道自己被張潦這個人搞得很不開心。好在這樣的狀態不用持續多久,因為他被領導派到外地培訓去了。楊帆說的沒錯,顧超確實和這里的人都不一樣,因為他一走,蔣云峰這把保護傘就為常石撐了起來。蔣云峰三十七、八歲的年紀,或許是工作家庭壓力的緣故,頭頂已有了顯而易見的白發,相貌平平的他做著大多數人都會做的事。他確實收了常家的錢,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在管教所里自然也會多關照常石常磊一些,這也愈發助長了兩兄弟囂張跋扈的氣焰。顧超一走,常石就在三班宿舍里挑明了說,“有的人前幾天在宿舍里給大伙兒找不愉快,就是在跟三班作對,他讓大家吃不成蛋糕,我們就讓他吃不了兜著走?!?/br>常石要讓張潦看看誰才是三班的老大,是二管區的老大,是這管教所里的老大。張潦腹部疼痛的地方變作了一塊紫紅色的淤青,他不是能忍的脾氣,但每每想到顧超氣沖沖地問著自己,“到底能不能改?”,他都握緊拳頭忍下了。只不過,這次事情搞到了楊帆頭上。自打楊帆粘乎乎地纏上張潦,常石就開始看不慣他了,這天集體學習完回來,楊帆剛要坐下,凳子就被常石一腳踹走,害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楊帆站起來委屈地揉了揉屁股就走,也沒多事,他是個有眼力見兒的人,知道這幾天惹不得常石。雖然這段時間常石囂張得很,但楊帆跟著張潦卻也不后悔。“小騙子,摔得屁股疼了?”常石摸了把楊帆的屁股,色瞇瞇地說,“讓哥哥給你揉揉?!?/br>楊帆觸電一般彈開,卻被常石死死地抱住腰,他小心翼翼地說,“常哥,真不疼,就不勞您大駕了?!?/br>“怎么,還不給我摸了?只給別人摸,不給我摸?”楊帆剛想叫,就被常石猛地摔在硬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