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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他也知道真要到睡不著的時候,留不留燈沒有什么太大區別,只是求個心理安慰。他又翻了個身,窗外的光透過窗簾的縫隙透進來,在天花板上打出隱隱約約的波紋,顯得夜晚特別安靜。然后他就聽到了一陣不大不小的動靜,像是有什么東西翻在地上,伴隨著顆粒四撒的聲音。——這是奶油又搗亂了。奶油作為一只白天睡不醒晚上精神百倍的夜行貓,大多數時候都很乖,只是四處溜達并不搗亂,有一次溫卷晚上下樓差點踩著它,他大叫一聲嚇跑了奶油,郁泊風后來評價說不知道是貓嚇他還是他嚇貓。但是也有幾次,奶油不是踩翻食盆就是把料理臺上的胡椒瓶撥弄下去,像是覺得好玩似的。溫卷下樓先去廚房找了一圈,沒找到奶油的影子,于是又回到客廳找。但是貓咪天生沉迷于和人類玩捉迷藏,它躲在暗處看溫卷彎下腰在一個個角落找它,小聲喊它的名字,覺得這個游戲真的特別有趣。找了幾遍無果,溫卷知道只要奶油想躲著自己多半找不到,也不打算再找,走到貓窩旁邊一看食盆果然被打翻了,便蹲下來拿著紙收拾。他盯著地上四撒開來的貓糧,輕輕嘆了口氣。其實他并不在意徐恪如何評價他,與其說他不在乎被徐恪誤會,更不如說是他根本懶得和徐恪解釋。難聽的話不過如此,更何況是從一個這樣的人嘴里說出來,對他來說沒有參考價值。他現在作為郁氏的總助,徐恪想把他當跳板拉攏關系這個邏輯很容易理解,但是徐恪這種臉上明晃晃打著沒底線標簽的人,自己絕對不會讓他靠近郁泊風一步。雖然這個說法透著點不自量力的可笑,但是他也想保護郁泊風,雖然郁泊風可能并不需要。溫卷又用濕巾擦了一下地上的碎屑,站起身關了燈準備回樓上。但是當他邁上最后一步樓梯的時候,看到郁泊風正站在自己房間門口,大概是聽到了他的腳步聲回過頭來。溫卷一開始被嚇了一跳,但看清是郁泊風后立刻跑了過去,“哥,你有事找我?”郁泊風看著他一時沒說話,臉上露出一種復雜的表情,像是驚訝和懊惱,然后又像是有些無奈,“怎么下樓了?”“奶油把食盆翻了,我去收拾了一下?!彼X得郁泊風的樣子有些奇怪,不放心地又問了句,“哥找我干嘛呀?”“下次放在那里阿姨會收拾,先進去吧?!庇舨达L看他短袖短褲站在門外,開了門把人帶進房間,但是之后只是輕聲說了句“等一下”,就沒有再說什么。溫卷點點頭,心里還惦記著郁泊風剛才那個表情,自己問了兩遍也沒問出什么來,就安靜地在一旁等。然后床頭的電子鐘發出短促的一聲響,零點了。溫卷像是被這一秒細微的聲響激發了預感,倏地抬頭,眼看著郁泊風朝他走過來。“生日快樂?!?/br>溫卷張了張嘴,低頭盯著他遞過來的盒子,“我以為是明天?!?/br>“已經是明天了?!?/br>他有些茫然地接過盒子,發現上面還綁著一條深藍色的緞帶,打開發現是一條鏈子。不是那種素銀的亮,泛著一種獨屬于時光的溫和光澤,樣式很簡單,不秀氣也不粗獷,墜子是一小塊正方形的銀片,此時正掛在他手指間輕輕晃蕩。在零點祝賀生日快樂在很多人看來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但是溫卷沒有經歷過。他的父母在苦日子里長大,對于生日這種事習慣性的沒有概念。以前在家的時候,每逢生日也不過是早飯換成了面條,就再沒其他。從家里搬出來后,生日和一年中其他的日子并無區別。不僅是因為工作太忙,也是因為沒有心情,一個沒有家人的生日并不值得慶祝,甚至不希望被想起。但可能人生就是這樣,有些東西在沒有擁有的時候,你也并不會覺得有什么不對,但是當某天你突然擁有了它,才發現原來心里一直有所期待,突然間好像以前的日子都是受了委屈。“謝謝哥?!睖鼐矶⒅掷锏逆溩?,小聲說了一句,眼眶發熱。郁泊風走到他身后,把他原本戴著的鏈子解下來,戒指順著鏈子落在他手心,隨后套進項鏈里幫溫卷戴上。本來他以為溫卷已經睡了,想悄悄把禮物放在床頭,這樣溫卷早上一睜眼就可以收到。但是他又擔心進去吵醒了嚇到他,正在猶豫是不是就放在門口,溫卷就從樓下上來了。預定的驚喜就這么立刻變了現,郁總心里失望還是有的。“趁這個機會,哥想問你一件事?!庇舨达L的手指順著項鏈收了回來,低頭看著他。“嗯,哥你說?!睖鼐磉€有些陷在剛才的感動里沒有平復,嗯的時候還哽了一下。“你覺得試用效果怎么樣?”這個問題出來,溫卷臉上浮現的遲疑毫不掩飾,試用什么?是說助理,還是別的什么?他不笨,心里有自己的猜測,只是不敢輕易說出口。“我……”郁泊風難得猶豫了一下,身側的手微微握拳又松開,看起來也并不輕松,“哥喜歡你?!?/br>“想試用轉正?!?/br>“可以嗎?”溫卷不知道是被這幾句話砸懵了,還是被郁泊風那種緊張的狀態震住了,傻傻站在原地愣了半天,但還是在思緒回到清醒的第一時間,對郁泊風說,好。就跟之前兩次一樣,沒有猶豫,也沒有動搖,就是很認真地回答說,因為我也喜歡哥,所以可以。郁泊風在溫卷房間睡下,小孩像塊牛皮糖一樣把他抱得緊緊的,一開始還以為是哭了,后來發現只是高興。郁泊風手臂越過他的背,調整了一個更契合的姿勢,讓人覺得舒服且安心。“有心事?”郁泊風捏了捏溫卷的耳朵,問他。他注意到這幾天溫卷狀態不是很好,工作的時候狀態還是很專注,但接連幾次看到他走神之后他就確定了——不是因為疲憊走神,而是確實在為什么事情煩惱。溫卷沒有說話,只是窩在他懷里沉默。郁泊風像是在等他回答,又像是只是想陪著他。“哥,我有件事想告訴你?!?/br>以前他不想對郁泊風說,是因為覺得沒有必要,既然最后要分道揚鑣,又何必徒增他人不快。但是現在已經不同。風哥應該知道他的過去,而且他也莫名覺得,風哥愿意知道他的過去。郁泊風是除了他和徐恪之外,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知道這個故事的人。他講得不快,也不復雜,但是足夠郁泊風弄清楚事情的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