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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少年突然撲過來牢牢抱住了他的肩膀,順勢將他帶入了身前的水中!他們一同落水,溫熱的水層像是隔絕出了另一個世界,蘇云在水下睜開眼睛,所看到的只有少年背著光的面孔。在這一瞬間,蘇云竟然有些分不清那雙眼眸的色彩了。48、爆發20愛麗絲……蘇云有些怔愣,他感受著肩膀上的力度,難以想象那是一個少年的身軀中能夠爆發出來的——不,不對,愛麗絲本來就不是什么人類少年。為什么愛麗絲會突然這樣做呢?是單純地覺得好玩嗎?還是說鬧脾氣了?那雙湛藍的眼眸似乎變了顏色,蘇云看到了鮮艷的紅,那艷色擴散沉淀,逐漸變為濃重的色彩,最后像是鮮血一般凝固,只剩下干涸的黑褐色,仿佛灰燼。這樣的眼眸是蘇云從未見過的,他忍不住伸出了手想去摸一摸:“愛麗絲?”但異變接連爆發,蘇云的怔愣還未結束,guntang的溫度從他身邊傳來,那溫度極高,轉瞬之間就將浴池中的水氣化,頃刻間蒸發殆盡。這高溫來自特蕾莎,站在岸上的特蕾莎在愛麗絲觸碰到父神的那一刻便控制不住自己的鱗片,而在兩人落水聲響起后他更是半邊身子都化成了怪物,深綠色的不祥火焰從鱗片的縫隙中傾瀉,立時燒干了一池溫水。而與此同時蘇云手腕上的小白蛇也再不復曾經蠢蠢呆呆的模樣,它突兀地膨脹著,眨眼間就成了能輕易吞噬成年人的巨蟒,紅玉一樣可愛的眼眸也變為猩紅可怖的豎瞳,光滑稚嫩的鱗片化作無數慘白的刀刃,軟軟的吻部齜開參差的口子活似嶙峋的深淵。巨蟒想將愛麗絲裹挾,安妮塔的骨頭自然具有他的特性,無數無形的藤蔓穿透白蛇皮下伸出,那是帶著致命劇毒的根系,勢要將少年凌遲分尸!兩廂的異變帶來了劇烈的反應,彌漫的水汽蒙蔽了蘇云的視線,他剛被愛麗絲抱住,轉眼間周圍就成了白霧蒙蒙的世界,然后又是接連爆響,這浴場竟然坍塌了!蘇云:???蘇云知道自己的小瘟疫都不是什么可愛乖巧的孩子,但是這一刻的混亂足以讓他錯愕。更要命的是他聽到了伊西絲的聲音,他似乎在喊“父神”,聽起來還有些焦急……又來一個!水霧還未散去,蘇云只顧著愛麗絲而沒有注意到他的騎士,伊西絲從被崩裂開的大門外還沖入,他此刻的模樣也和平日里的陽光青年截然相反,風壓吹散他的長發,露出那張非人的面孔,他的手上高舉著那柄長槍。實際上這長槍也不再是往日那圣潔堅毅的模樣了,不過此時的蘇云并無從知曉。“愛麗絲!”蘇云終于捧住了少年的面龐,這一刻他幾乎要以為自己在觸碰巖漿,愛麗絲的肌膚guntang得勝過一切火焰,但蘇云卻知道到那恐怖的熱量不會傷害他分毫。水霧中,蘇云終于看清楚了愛麗絲的臉——他的眼白變成了無盡的黑色,他的瞳仁則成為了猩紅的準星,這猩紅正在逐漸擴散,最終與黑色融為一體。青黑色澤的脈絡鼓動在少年姣好的面龐上,有透明的東西從他的眼眶中滾落,滴滴答答落在蘇云的脖頸間。愛麗絲哭了。這是不一樣的,蘇云立刻敏銳地察覺了。這一次的眼淚,和之前所有的都不一樣。21水霧的掩飾消散了,于是那岸邊的神父也好、池中白蛇也罷、門外的騎士亦然,所有的怪物立刻披上各自完美的偽裝,重新成了那叫人傾慕的模樣。浴場坍塌的天頂早就不知道被誰頂走,華美的浮雕裝飾正式成為一灘碎石廢墟,鮮花美酒也盡數化作灰燼。假如有人從上向下看,他就能欣賞到一幕詭譎森嚴又艷麗奇異的畫卷,那是只會出現在宗教中的審判。而蘇云現在,用的正是這種視覺。很奇怪,他現在竟然能從上向下看到自己,也能看到他的幾只小瘟疫。曾經的水池中央現在徹底成了廢墟,最當中躺著一個正面向上的男人,他的眼眸是銀色的,黑發披散在地面上,但零落的碎屑卻沒有一顆膽敢靠近。一個金發的少年弓著后背覆在他身上,少年露出了慘不忍睹的脊骨,那仿佛被霰彈槍正面擊中一般的傷勢令人匪夷所思。白蛇——安妮塔的白蛇已經變成了巨大的蟒蚺,它盤在男人和少年的周圍,小蛇明明像是象牙環一樣溫潤可愛,但是巨蟒的顏色卻成為慘白,蟒身中伸出許多纖細恍若藤蔓的枝脈,它們整整齊齊鋪在地面上,勾勒出詭異又鮮艷的猩紅花紋。這……難不成這小蛇還指望用這些藤蔓一樣的東西困住愛麗絲嗎?隨后是水池邊的特蕾莎,特蕾莎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圣書,他半跪在地面上,原本完好的衣衫就像是被猛獸撕裂,一絲不茍的長發也盡數披散,他單手撐著地面,手臂上……那是什么?鱗片嗎?很細小,但蘇云不會看錯。最后就是伊西絲了,伊西絲看起來要比他的兄長們正常多了,他只是站在門邊,手中緊握著他圣潔的白槍。蘇云:……原來只拿武器已經算是最正常的了嗎?而就在此時,覆在男人身上的少年慢慢抬起了頭,蘇云這才把視線重新集中在愛麗絲身上,他徒然發現愛麗絲的發間竟然長出了純黑色的角!金發間的黑角是這么醒目,那蜿蜒的弧度和粗壯的形態——是公羊角沒有錯。假如說此時不論是白蛇、特蕾莎還是伊西絲都是審判人,那么愛麗絲就是被審判的罪人,而正中央被壓在少年身下的那個男人——蘇云看著這個有些茫然的自己,突然覺得他挺像罪證。雖然這么形容自己很奇怪,但是……當愛麗絲的眼淚落在他身上時,蘇云只能想到那清晨的朝露落在花上。一切都是最純潔的美好,即使這一幕誕生在極其丑惡的深淵里。22“父神,我好疼啊?!?/br>這是愛麗絲,抬起頭后說的第一句話。清澈的淚水從他的面龐上滾落,那是再也無法控制的痛苦和絕望,從一開始就應該知道的,等待的時間是這樣漫長而痛苦,享受的歡愉又是這樣的短暫珍貴。假如說特蕾莎的誕生就意味著煎熬的開始,那么一切的終焉才是輪回的終末。七天,每一次都只有七天。那名為嫉妒的烈焰巖溶guntang地束縛著他的靈魂,他拼盡了一切地跟隨在父神身邊,但仍然要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又一個弟弟誕生,他好想像芙洛拉一樣截斷所有的未來,但是這不可以。元初的造物生來就有著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