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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看他:“你說呢?”原沅立馬就想起來了,瞬間瞪大了眼睛:“你家?”江行舟點了點頭:“需要的場景和群演,都事先聯系好了,具體的等后天到現場以后再協調?!?/br>怪不得江行舟能如此雷厲風行,敢情是在人家自個兒的地盤兒里。“我靠?!本尤贿@樣就要跟著江行舟回家了,原沅一時間沒能順利消化這個事實。見江行舟看向他,原沅忍不住問:“去你家的話,是不是就得見你爸媽了?”江行舟點了點頭。不知怎么的,向來交際能力滿分、不存在任何社交恐懼癥狀的原沅,忽然感覺到了一陣莫名奇妙的緊張。大概是看出了他的異樣,江行舟的眼里含了點兒笑意:“怎么了?”原沅當然不能輕易暴露自己的怯場,于是胡謅了個理由:“你爸媽生了你這么個優秀的學霸,到時候見了我這個學渣,不會嫌棄我吧?!?/br>“怎么會,”江行舟眉間的笑意沾上了一點兒無奈,“我爸媽都是老師,對學渣也很寬容?!?/br>“哇,”原沅又跟發現了新大陸一樣,一驚一乍道,“原來你是高知家庭長大的啊,怪不得呢?!?/br>江行舟被他弄得沒脾氣了,說:“普通人而已,見了你就知道了?!?/br>盡管江行舟話是這么說,原沅還是不可避免地緊張了整整兩天,一直到周五上午,跟著江行舟來到了目的地。江行舟還上小學的時候,家里就從弄堂搬到了新式小區,不過新住址距離從前住的弄堂不遠,再加上弄堂里一茬兒一茬兒長大的孩子們,大半都是他爸媽學校里的學生,是以家中和弄堂的鄰里依然保持著聯系,才能讓這次拍攝得以順利進行。江行舟的爸媽還在上班,附近的街坊鄰居卻熱情得很,尤其是負責管理垃圾分類的阿姨們,聽說他們弄堂里出去的大學霸要在這兒拍電影,激動地拉著他們問東問西。兩人運氣很好,這會兒正好是大晴天,秋日的上午風和日暄,是南方城市特有的溫婉與柔情。工作日的上午,弄堂里的人不多,江行舟在早就已經選好的取景地附近擺好了三腳架,俯首調試著鏡頭。原沅已經站在了這段鏡頭的起始點,站在遠處幫著江行舟比對,協助他調整光圈。一般男生上鏡都要稍稍上個粉底、描個眉之類的,但原沅自詡顏值過硬,從來都是全素顏出鏡,這回拍攝這種生活化的題材,自然更不會涂脂抹粉。江行舟本來嫌他太白,顯得細皮嫩rou,想給他上點兒黑粉,后來在原沅的嚴詞拒絕之下,還是不得不采納了原沅“藝術高于生活”的建議。倒也不是縱容他臭美,只是原沅天生皮膚白,要是一張臉涂黑了,只會襯得身上其他部位更加白得發光,奇奇怪怪。幾分鐘后,江行舟從鏡頭前站起身來,原沅于是隔著大老遠喊他:“可以開始了嗎學長?”他們這個臨時成立的劇組,統共只有兩個人,簡陋得不得了,場務和場記都是不存在的,之前那些排著隊想進組打雜的人都被江行舟無情拒絕了,導致拍攝過程中甚至連個打板子的人都沒有,兩人卻頗樂在其中。江行舟這會兒伸出手,沖原沅比了個OK的手勢。就在看到他手勢的那一瞬間,原沅立馬收起了方才渾身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臉上露出一個明朗卻不刻意的笑容,從巷頭向巷尾走來,邊走邊抖開搭在手臂上的外套,衣服背部“垃圾分類管理員”的字樣一閃,很快就被他穿在了身上。那是一件熟悉的熒光橙色背心,就是申城街頭最常見的那一種,樣式和顏色都很接地氣。但他相貌長得實在標致,因此這會兒穿在身上,半點兒不顯土氣;又因為他此刻的動作和神態都足夠自然,絲毫沒有違和感,只是一種撲面而來的少年氣。他走到早餐鋪門口,笑瞇瞇地用申城話和老板娘打了招呼。鋪子門口支著一只大鍋,鍋底一溜生煎呲啦啦地冒著熱氣,底部煎得焦黃酥脆,頂端卻依然雪白松軟,點綴著粒粒烏黑油亮的芝麻和幾朵綠油油的蔥花。他要了幾只,付過錢,迫不及待地叼了一只在嘴巴里,rou餡兒里的湯汁四濺,鮮香濃郁,是申城特有的味道。弄堂窄而長,兩旁的老式樓房掛著衣物、曬著果干,樓下停著幾輛摩托和自行車,清晨的人聲熙攘,窄巷里雞犬相聞,十足的煙火氣。晨霧為這里籠上一層白蒙蒙的薄紗,衣著鮮艷的少年就從這薄暮中走出來,帶著一身蓬勃的朝氣,仿佛清晨七八點鐘的太陽。江行舟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難得地愣怔了一瞬,才按下按鈕,說:“好了?!?/br>一聽到這句,原沅這才忽然張開嘴,拼命地往嘴里吸氣:“我靠我靠,燙死我了?!?/br>“你慢點?!苯兄蹮o奈地勾唇,“燙成這樣,剛怎么不說?”“那這鏡不就廢了嘛,”原沅頗有幾分得意地揚了揚眉毛,“演員的自我修養?!?/br>他把一兜生煎提在手里,朝江行舟走過來:“怎么樣怎么樣?我剛那句說得像不像?”剛才那句申城話是他特地跟江行舟學的,即使是短短的一句,還是練了好長時間,生怕說得不地道。江行舟點了點頭:“可以?!?/br>“這么容易就過了?”原沅笑著抬眸看他,“江導,我還以為按照你的要求,怎么說也要給我NG個十回八回呢?!?/br>若是換作別的演員,一開頭倒真有可能。比如江行舟上回拍的那部微電影,剛開始演員沒進入狀態,他們第一個鏡頭就硬是磨合了一整天。原沅畢竟才大二,面對鏡頭的經驗還不是那么充分,江行舟已經做好了多陪他適應幾次的準備。沒想到方才他鏡頭一開,原沅幾乎是一秒鐘就入了戲。只是這一個短短的鏡頭,舉手投足之間卻已然是劇本里塑造的男主角本人。在向來高標準嚴要求的江導手下都一條過了,這個男一號還挺難得。江行舟此人向來喜怒不形于色,甚至連夸獎都很吝嗇,只是淡淡地說:“狀態不錯,保持下去?!?/br>偏偏原沅是給點兒陽光就燦爛的性子,一聽到這句,就展顏一笑,眼里是不加掩飾的興奮。他又咬了一口生煎,再一次被燙得嘶氣,咕噥道:“這家店也太好吃了吧,比學校食堂的好吃多了?!?/br>說著,他把手里的紙袋捧到江行舟面前:“學長,你吃嗎?”江行舟搖了搖頭,看他吃得滿嘴流油,于是抽出一張面巾紙遞給他。但原沅兩只手都捧著紙袋,沒法去接,江行舟于是下意識地伸出手,給他擦了擦嘴角。只擦了一下,兩人就同時微微一怔,原沅吃東西的動作都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