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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氣味、還有摔到后蹭破皮的血腥味,都在告訴他,他來了。可是,為什么要來?是來告訴他,不知道那是什么藥,讓他回去繼續念書?遺憾的是,他已經沒有任何力氣繼續了。啪嗒——啪嗒——有什么東西落在了腳邊,江傳雨動了動眼珠,發現是一些臟臟的小貝殼,才從泥沙里挖出來,有些還殘破不全。啪嗒——啪嗒——小貝殼越來越多的扔過來,砸著他的腳背,在礁石上滾了幾圈。“對不起,我來撿我的貝殼!”鐘念在不遠處喊了一聲,接著便朝他爬了過去。“本來想扔回大海的,方向搞錯了,不好意思啊?!?/br>他沒靠近,在離江傳雨幾米之外停下,嘴里說著抱歉。江傳雨依然沒動。過了會兒,鐘念靠近了一點。再過了會兒,鐘念又靠近了一點。幾米的距離,鐘念磨磨蹭蹭,用了十幾分鐘,才來到江傳雨身邊,坐下。“對不起,我撿一下貝殼?!?/br>他小小聲地開口,低頭撿起了貝殼。江傳雨垂眸,看到他細白的手指和袒露的后頸。貝殼撿到一半,鐘念忽地抬起頭,看向江傳雨。“雨神,”他用氣聲叫著他,接著,他說:“我是個omega?!?/br>這話終于讓江傳雨有了反應,視線一寸一寸上抬,跟那雙晶亮的眸子撞在一起。鐘念微微翹起嘴角,一瞬不瞬地看著江傳雨,用平生最溫柔的語氣開口:“用我的秘密,換你的秘密,可以嗎?”草木味適時炸開,鮮嫩甜美,充滿著勃勃朝氣,跟孤獨地漂浮已久的海水味糾纏、融合,彼此都欣喜若狂。海邊的夕陽落在兩人頭頂,給鐘念的發梢和耳廓染上淺金,他蹲在江傳雨面前,兩手抓著臟兮兮的貝殼,眼神無比溫柔,琥珀色的瞳仁里,是江傳雨微怔的臉。許久之后,一只手狠狠拽起鐘念,把他扯進了一個冰涼又火熱的懷抱里,鐵一般的雙臂將他緊緊箍住,不再放手。江傳雨在熔金的落日里閉上了眼。那道光,回來了。32、第32章返程的車廂里,飄著不可言說的尷尬。從礁石上下來后,江傳雨就一直抓著鐘念的手。一開始是因為灘涂上不好走路,江傳雨穩穩地護著他以免摔跤,哪知這手一握上,他就不肯放了。鐘念也很懵逼,但又不敢掙脫,眼神在交握的雙手和離自己越來越近的鐘晴之間來回游移,不知該作何表情。鐘晴當然也看到了,從兩人摟摟抱抱走下礁石起,她的眉頭就沒松下來過。鐘念今天沒噴阻斷劑,跟一個頂a走那么近,不是自我暴露嗎?她正不爽,哪知道兩人居然在她眼皮子底下牽起手來了!牽手!一個alpha牽omega的手!你問過這個omega的alphajiejie了嗎?都是s級以上的alpha,硬拼一下,還指不定誰輸誰贏!她那個傻兮兮的弟弟,被人牽著屁都不敢放一個,還不斷給自己使眼色,就差把‘別說江傳雨’幾個大字刺臉上了!鐘晴犀利的眼神滑過江傳雨,看到了他一夜沒睡的憔悴和下巴上新長出的胡茬。其實能把這樣的孩子逼得離家出走,原因她能猜到一些,所以硬生生咽下心里那口氣,丟了個‘下不為例’的眼神給鐘念,轉身領著他們上車。鐘念跟江傳雨一前一后進到后車廂,剛坐定,江傳雨又毫不客氣地抓住鐘念的手,握牢,接著他后仰著躺上椅背,合上了眼睛。鐘晴的目光通過后視鏡,落在后排座椅中間交疊的雙手上,恨不得在上面燒出一個窟窿來。鐘念瞥了眼江傳雨,確定他已經完全閉上了眼,用剩下的一只手,向鐘晴求饒——別生氣別生氣,雨神他情緒不穩定,需要人安撫,不是故意占便宜的!鐘晴狠狠瞪著他倆,脾氣和信息素都快憋炸了。不過司機沒辦法一直瞪后排,繞上山路后,鐘晴調整了后視鏡的位置,眼不見心不煩。鐘念緊繃的神經這才徹底放松下來,軟軟地靠上椅背,長舒了一口氣。這一天一夜過得太折磨了!環山公路蜿蜒曲折,又沒有路燈,車速放得慢,悠悠地跑著,月亮在車身右邊,斜灑進淡淡月光。在這片靜謐中,身邊的江傳雨似乎睡著了,左手靜靜地搭在鐘念右手上,不再用力,干燥的掌心暖暖地散著熱度。鐘念偏過頭,偷偷打量他的側臉,恬淡月影中,沉睡的江傳雨好似一尊石膏像,比例完美的五官,光影的寵兒,鴉羽似的長睫宛如工筆繪就,每一根線條都是精致動人的。昨晚他估計在海邊坐了一夜,這么暗淡的光線里,也能看出憔悴,好在睡著后眉頭舒展,唇角自然下垂,應是沉在了好夢里。愿意理人,肯跟人走,就是好事,其他的再慢慢來吧,這不是絕癥,總能想到辦法。鐘念盯著江傳雨呆呆地看了會兒,瞌睡也來了,打著哈欠閉上了眼。昨晚沒睡好的,不止一個人。江傳雨的確睡著了,夢境說不上好壞,就是一團灰色霧氣,周圍有嘈嘈人聲,卻總聽不清他們在說什么。他有些迷惑,一步步走在霧氣里,想要看到或找到點什么,但四周永遠是無盡的虛空,和模糊不清的影。他又走了一段距離,地上掉了個東西,撿起來發現是個褪了漆的小陀螺,很舊,但莫名眼熟。耳邊的聲音逐漸清晰,是兒時聽到的指指點點。“江家那孩子又出來了,胳膊上添了新傷?!?/br>“噯喲,乖囡別過去,別跟那孩子玩,陰沉沉的!”“他爸不是個教授嗎,怎么養出這么個孩子?是不是天天在家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