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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向野最終還是收回了目光,把一切在胸腔內翻涌沸騰的情緒都壓抑克制回去,垂頭靜靜盯著手里的酒杯,看著燈光折射在杯子里斑駁細碎地隨酒晃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孟新看見向野這個樣子,一時間也不知道作何想法,說起來他們三個人是從小到大的交情,可向野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變得越來越讓他看不懂了,問也沒個頭緒,只是覺得莫名其妙。就在這時,包廂里突然爆發出一陣巨大的起哄聲,向野隨著眾人的視線朝門口一看,只見剛剛出去的那個男生滿臉堆笑地跟寧浩言介紹著自己身邊的人:“寧少,這就是我弟弟?!?/br>向野的眼睛一觸到那個身影,登時一愣,表情有一瞬間的凝滯,握著酒杯的手指蜷曲,無意識地用力緊握著杯身。寧浩言瞥了眼向野的反應,有些自得地笑了笑,回過頭對那個略顯羞澀的男生說:“來來來,走近點兒,又不會吃了你?!?/br>那男生一身白短袖牛仔褲,渾身上下一種青澀的氣質,看上去像個沒進社會的學生。寧浩言沖他揚了揚下巴,問:“叫什么名?多大了啊就來酒吧玩?不怕老師抓?”周圍人都給面子地笑起來,孟新也來了興致,幫人回道:“你別臭不要臉,不是給向野叫來認識的嗎?你調戲個什么勁兒?”聽了這話,男生更加拘謹地低垂著頭,硬是不敢抬頭看人。男生的哥哥笑道:“小邢,你怕什么,哥哥在這呢,快回話?!?/br>那名字一出口,向野的瞳孔驟然緊縮,死死地盯著那頭發烏黑發亮,身形單薄瘦弱的男生。這下別說寧浩言了,就連包廂其他人也都看出來向野的不對勁。難怪平時向野身邊沒人呢,原來是真的跟寧浩言說的一樣,好男學生這一口。只有孟新覺得有些古怪,尤其是那聲“小邢”,再配合那男生的身形,姿態,甚至那頭黑得不尋常的頭發,越看越覺得有些眼熟,卻怎么也無法在腦海中搜索出任何有關于此的記憶。寧浩然十分得意地又沖孟新一挑眉,用口型無聲訴說著勝利,便又回頭把人往向野那邊一扯,就把人塞進了向野懷里。向野下意識往旁邊一避,卻在一來一回中乍然看見那男生驚慌失措的眼,幽深而黑亮,像被無邊無際的黑包裹著的、卻又透著銀河般粲然星光的夜空。就這樣半愣著,向野接住了倒向自己的男生。觸感冰涼柔軟,和曾經擁有過觸碰過的如此相像。不過也只是像罷了。在一眾起哄聲和玩味的目光下安置男生坐下后,向野便立即收回了遞出的手,不動聲色地往孟新那邊挪了小半個身子。不過片刻,一股極淡的、卻不容忽視的、略有些刺鼻的染發劑味道緩慢地傳來,向野不屑地勾起嘴角笑了笑,頓感無趣。-“誒——向野,你干嘛???”初夏的夜風吹在裸露的皮膚上還是有些冷意的,寧浩言一出酒吧,就立刻被廣場上的風吹得打了個噴嚏,可他仍沒有要屈服的意思,不依不饒地要拉向野回去。向野偏身躲過寧浩言的手,態度冷淡地盯著他說:“你自己知道?!?/br>寧浩言被他盯得有些發憷,心虛地摸了摸鼻尖,支支吾吾地說:“人不就是染了個頭嗎……”向野看他這樣,深深地嘆了口氣,最終無奈道:“行了,下次別再搞這些把戲了,我不愛玩這些東西?!?/br>孟新見兩人間氣氛緩和,悠悠地從臺階上下來,右手推了推眼鏡,拍在向野肩膀上,說:“他還不是看你也沒有正經找人過日子的打算。向野,你也奔三的人了,身邊一個人都……”忽的又靈光一現,頓了頓,古怪地沉默片刻,又低聲附到向野耳邊,難言啟齒似的:“你……是不是,那個???那個……不行就……不能諱疾忌醫嘛……”向野額角直抽,竭力忍著揮拳打人的沖動,卻聽寧浩言先叫了起來:“小新你不知道就別在那放屁,他哪是不行,他比你不知道大多少!”孟新還掛在向野身上,聽了這話頓時整張臉都氣紅了,指著寧浩言的鼻尖破口大罵:“你他媽放屁,老子——”老子了一聲,又不知道老子出什么來,便又硬生生把話憋了回去,開口嘲諷道:“你丫的才是,死金針菇!”“你個傻逼說什么?你他媽縫衣針!”“金針菇!”“縫衣針!”……被來來往往的人看神經病一樣地看了半天,這倆貨才終于意識到……向野不知道什么時候走了……而且,好他媽的丟人……--“你不知道,”寧浩言點了根煙,兀自踱步到酒店門口的煙灰垃圾桶旁,“他心里有人?!?/br>孟新默默跟著他圍了過去:“怎么說?”寧浩言深深地吐了口煙,眼里不知道怎的,有些暗沉:“之前我就發現,他喜歡學生氣一點的男生,”又狠吸了一大口,道:“后來有一次,我去他公司玩,看見他無意間對著一個擦肩而過的實習生盯了很久。“后來我找著規律了,他就喜歡發色特別深的,眼珠子比常人黑的,還有書卷氣濃的。好不容易遇見一個占了兩頭,就是頭發黃了一點,我就讓小邢去染了染,沒想到被他聞出來了,狗鼻子?!?/br>孟新從寧浩言開口說話的那一刻,就不停地在腦海里搜索著,他的確對寧浩言描述的這種人有些熟悉,可任憑他怎么想,也仍然沒有線索:“你確定?從小一起長大的,我怎么沒看見他身邊有過什么人?”寧浩言低下頭,把煙頭摁滅在煙灰盤上,沒有說話。-“嘩啦——”一桶冷水潑天而至,澆了洗手間角落里一個矮小瘦弱的男生滿身。烏黑如鴉羽的頭發一縷一縷地沾在雪白脆弱的皮膚上,水流蜿蜒,順著發絲布滿了他稚嫩的臉上。他整個身子都是水,淡薄的初中校服緊貼在他身上,濕透了的雪白布料下透出白皙得近乎透明的皮rou。寧浩言把水桶哐當一聲仍在男生腳邊,又驚得人一個瑟縮,身體抖得不成樣子。“上學還帶保鏢?你以為你小公主呢?告訴你,你只要待在這所學校,我見你一次弄你一次,小娘炮?!?/br>身形明顯比那瑟縮著的男生高大威猛不少的寧浩言最后呸了一聲,轉身走出了洗手間,往樓下而去。“怎么樣?”一樓樓梯處一個男生抱臂勾腿倚在身后的墻上,不太有所謂地問道。寧浩言上手勾住他的肩膀,邊帶著人往遠處的教學樓走邊說:“弱死了,欺負這種弱雞真是有損我威名,不過,”他語調一轉,“誰讓是為了你呢,你可得記得借我那臺游戲機!”夕陽的余暉映照,照亮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