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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讓傅靖安慰她說不要介意。傅行簡每次一看到柯瀾音的時候,便知道柯安是怎么被他媽教出來的了,在外人面前都是一樣的溫柔寬容,善解人意,私底下做的事兒可多著呢。也就柯平跟兩母子那么多年卻還看不透她們的伎倆,也不知道是真糊涂還是裝糊涂。傅行簡冷冷看著她們,等他們說完之后,便道,“人你們也看了,話也說了,我挺好的,就不送了?!?/br>“你就那么不想讓我們呆在這里嗎?”傅靖表情不好,“你也是我兒子!”“呵?!?/br>傅行簡的視線淡淡落在他身后的兩人身上,“我以為您有兩個兒子就夠了?!?/br>要不是他答應了母親要給他父親養老送終,他早就和這個家庭、和眼前這個男人斷絕關系了,但想起在病床前答應母親的事情,他就算不情愿也不得不每年回那個‘家’幾次,免得和他爸搞得跟陌生人一樣。他和傅靖每次見面都是不歡而散,也不知道傅靖怎么就那么熱衷于經常讓他回家,然后等他回去了還沒有好臉色。傅靖顯然又被他氣得不輕,板著臉不說話了,柯瀾音輕聲埋怨他又和孩子計較什么,安撫傅靖一會兒,又轉過來坐在床邊,柔聲問傅行簡的傷勢如何。她說了不少養傷要注意的事情,還讓柯安帶了不少的補品,跟他說著效用。傅行簡漠然地聽著,聽完也不搭話。也許是覺得這樣的獨角戲有點尷尬,柯瀾音頓了下,輕輕咳了一聲,一雙美目眼波流轉,看向旁邊的傅靖。傅靖臉色已經緩和了不少,盡量平和地跟他說,“今天來,是你柯姨說你受傷了想來看看你,你怎么也該謝謝人家。你媽難道就教你對待長輩是這種態度嗎?”“別提我媽!”躺在床上本來安安靜靜的青年在聽他最后一句話的時候,陡然直起腰來,像是被觸動逆鱗的獸類,渾身逆鱗呲張,銳利兇悍。傅行簡一字一頓地說,“你們有什么事情,直接說好了?!?/br>背后傷口似乎因為剛剛的用力而裂開,后背劇痛,卻也痛得讓人清醒,連心也揪在一起,悲傷如潮水般淹沒所有情緒,只留一片岑寂的黑暗。傅行簡挺著背,面容霜寒地看著眾人。……暮春夜晚微涼,花事漸歇,當宋翊帶著夜風的冰涼推開病房的門的時候,頓了頓。房間里很安靜,而且關著燈,一片漆黑,但現在才是八點鐘,平時這時候傅行簡都還沒睡。他手里是一個絲麻布袋,里面是他用保溫盒為傅行簡帶的飯,他輕輕地關上門,走過去,安靜地把飯菜放在桌子上,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低眸看著病床上那凸起的一團陰影。暗夜并非不能視物,窗簾是微透的質地,外面的世界正是華燈初起,夜晚才剛剛拉開序幕,透過窗簾的燈光淡淡地,雖只能讓人看清一個輪廓卻已足夠。傅行簡側躺在床上,沒有動作,眼睛卻是睜著的。看到宋翊坐在他對面之后,出聲,“你回來了?!?/br>“嗯,帶了點東西,要吃嗎?”宋翊察覺到他現在情緒似乎很低落,卻什么都沒問,刻意避過這個話題。“不了,不想吃?!?/br>傅行簡的聲音悶悶地,從床上傳來,聲音的底調有點啞。青年微微彎下腰,伸手握住他的手,發覺他雙手冰涼,沒有一絲溫度,心中一窒,“想睡么?”傅行簡微微搖了下頭,動作緩緩地,很疲倦的樣子,似乎這一個簡單的動作就用盡了力氣。“我爸要結婚了?!?/br>青年的聲音淡淡地,似外面悄然鉆來的涼氣一樣絲絲縷縷地蔓延在房間里,但說著說著,聲音忽然有點哽咽,“我堅持了那么多年,還是沒有結果。他還是娶了那個女人,婚期就定在六月?!?/br>宋翊的唇動了動,眼簾垂著,握緊了他冰涼的手,一手輕輕拂去他額前粘連著的碎發,柔聲問,“可是,這些都不是你的錯?!?/br>上一輩的糾纏,和這一輩有什么關系呢,何必讓這一輩來承受不該承受的事情。“他跟那個女人,其實在很久之前就好上了,我小的時候就知道這件事情了,只不過裝不知道而已。但那時候,誰都知道柯平和柯安是我爸的私生子,而不是他的什么朋友的兒子、要不然,他怎么會讓朋友的兒子在家住那么久。別人都知道,只有我和我媽不說而已?!备敌泻喡卣f著,眼眶微紅,冰涼的手緊緊地回握著他,“我媽還在的時候,一直說要我體諒我爸,說他工作忙不能回家是沒辦法。但我那時候早就知道我爸才不是因為工作忙才回家,工作再忙,他都可以擠出時間去陪那個女人和他的孩子,只不過是不重視罷了?!?/br>“高考結束那年暑假,同學都出去玩了,只有我在醫院陪著我媽做化療。她擔心我身體,讓我去做檢測。我去了,卻檢測出是omega?!?/br>“我爸看了我的檢測單,很失望,當晚就走了。沒過幾天,我媽在醫院要撐不住了,只有我自己在那里陪著她,我給他打電話,他來了一次,看了一次我媽,跟我媽說她生的不是個alpha,而那個女人給他生了一個alpha,他后繼有人了,不會是我?!?/br>“我媽和他吵了一架,他就走了?!?/br>“我媽病情惡化,那時候我給他打電話讓他來醫院一趟。他說他走不開。因為那個女人也生病了,發了低燒?!?/br>“直到我媽死的時候,他都沒能回來一趟?!?/br>傅行簡的聲音很平靜,如果宋翊忽略了他在自己手心里冰冷顫抖的手的話,都快要相信他只是在闡述著之前的記憶而沒有絲毫情緒波動。宋翊靜靜地聽他講著,指尖碰在他眼角,輕輕滑過,聲音也低低地,問,“所以,你恨你父親么?”“我不知道?!?/br>傅行簡低頭,有些迷惘,道,“以前恨他對我媽不聞不問,恨他嫌棄我是個omega,但再怎么恨,我媽也只愛過他一個。他后來后悔了,跟我說過不知道多少次他那時候不知道我媽快死了,只是和她賭氣所以才沒去醫院,我當時沒什么反應,到現在也覺得可笑?!?/br>“早都不珍惜了,到了最后那一段兒珍不珍惜又有什么用呢?”傅行簡嘴角扯出一絲嘲弄的弧度,“我能看出來,他一直想要和我緩和關系,但我不想。你覺得我不孝順么?至少其他人都是這樣說?!?/br>宋翊搖搖頭,只是握著他的手,漸漸用自己微暖的手掌把他雙手暖熱,“你想怎么做,便怎么做,不必在意別人的評價?!?/br>“嗯?”傅行簡笑了,“想怎么做就怎么做?那不是無法無天了?!?/br>“或許,您可以在我身邊一直無法無天?!?/br>宋翊的眼眸即便在黑暗中也清亮如星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