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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社會已經自由開放到這個程度了?女學生跟男老師談婚論嫁,還這么直接,似乎不合適吧。喻熹起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小情緒,但他面上仍舊是若無其事,“我可沒念錯啊,就這么一句話,你自己看吧?!?/br>他把筆記本推回給席澍清后自顧自地閉眼捏了捏山根。盯久了,眼球有點澀。怎樣才能嫁給你,換個問法,這輩子如何才能跟你長相廝守?如何才能變成你的人?喻熹轉念一想,他其實也很想親口問問他。他不如發這封匿名郵件的人有魄力有勇氣。“老師,您這兒有沒有白茶?我想喝壽眉?!庇黛浔犙垲┑接沂诌厱苌系钠科抗薰?,悶聲問。一旁的一個嵌入式的書架上,一半放書,另一半則是些便攜的瓷罐和小木盒,估計都是用來儲存各種茶葉的。壽眉屬于白茶中最平價常見的品種,喻熹估摸著席澍清這兒肯定有。緩兵之計,先喝壺茶,多呆一會兒,看看席澍清會怎么處理那封郵件。“有銀針,你自己去嗅一嗅,看能不能找到?!?/br>席澍清聞聲回神,他淡然地掃了眼屏幕上的那行字,行若無事的邊答邊低頭繼續寫報告,根本沒有要回復郵件的意思。“???”什么叫嗅一嗅?喻熹學假笑男孩,不出聲了。他很干脆地起身去找,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也不說大概放哪兒了,那些小罐木盒粗看就有二十來個,他就算識茶也得挨個打開挨個看。大多數瓷罐里裝的都是烏龍茶,像鐵觀音、大紅袍、凍頂這些常見的烏龍茶品種都有,還有一整套同一個系列圖案的白瓷茶罐,里面裝著各種香型的鳳凰單叢。席澍清是愛茶之人,可以說茶就是他的小老婆。綠紅白黑黃青六大茶類,青茶又名烏龍茶,光看這數量的懸殊就可以推測出席澍清偏愛烏龍。不過他那天在醫院也確實是這么說的,最喜歡烏龍,實錘了。喻熹在角落里找到了一個推拉式的扁平小木盒,用料是胡桃木,表面深棕色的波浪紋理自然細膩,邊角軟和,看起來非常的美觀雅致。喻熹邊觀賞木件邊咬著舌尖想著,席澍清連存放茶葉的便攜小盒都這么精致,這老男人也搞得太講究了吧。他把小盒拉開一看,毫毛密布的銀白色芽尖,白毫銀針,正是他的目標物。不是松散條條挺立的針狀新茶芽頭,微微蜷曲狀,估計是從茶餅上切下來的老白茶。白茶大體可以分為三類,壽眉、白牡丹和白毫銀針,它們采取的方式不一樣的,銀針全部取嫩芽頭制成,采摘的時間最短,產量最少,從等級上來說優于其它兩種。正宗的銀針被譽為白茶里的女王,據說老茶農之間有十條約定俗成規矩,什么細瘦芽不采、雨天不采、風傷芽不采等等十種情況不采,可見銀針的原料選材極為嚴苛,幾番篩選下來,枚枚都難得。銀針比壽眉貴三倍不止,喻熹細嗅著銀針,暗嘆自己可真有口福。他走到席澍清身旁,“老師,這茶沒有半絲的青澀味兒,出藥香了...還帶著點糯香,應該......放了至少有七年了吧?”懂白茶的人都知道,所謂一年茶、三年藥、七年寶,白茶是越存越好的茶種,時間會讓它自然增值,越放就越精貴。“嗯?!崩淅淝迩宓囊粋€字。他的報告快寫完了,這種教學評測報告屬于教務處期中教學檢查對老師們要求的形式任務,必須手寫,不寫肯定不行,潦草敷衍可以是可以,但席澍清可不是那種會選擇敷衍了事的人。喻熹推上盒屜,他細細回想席澍清不辯情緒應的那一聲嗯,垂眸打量了半晌他捯飭得一絲不茍的發絲和如巒峰般起伏分明的側臉。最終他微微皺著眉說:“有沒有錘目紋的玻璃杯?我要觀賞湯色?!?/br>“有,你自己去找?!?/br>還是很高冷,喻熹納了悶了,這人這反應很奇怪。他端端正正地抱著茶盒,當即拉下面孔,不樂意了。他故意陰陽怪氣的說道:“你別寫了,這報告今天寫不完明天再寫。人家姑娘問你擇偶標準、為你考慮終生大事,這事兒多重要啊,你不回復人家?”席澍清聞言忽然放下筆,他伸指尖觸亮已經暫時息屏休息的筆記本,敲字。他打字的速度極快,喻熹站在他的身旁,不過一眨眼,只見他回復道:抱歉,無論如何都不行。喻熹看著那幾個字發愣,有小火花從腳底直直躥到脊梁骨,他小聲地問了句:“為什么???”席澍清抿嘴,目視前方,門口的書架旁有一盆造型不羈的多叉龍血樹,他眸光悠遠,像是在清理雜思。喻熹還是一動不動的看著他。他答:“哪有那么多為什么?!?/br>喻熹幾不可聞的哼了聲。是啊,哪有那么多為什么。一念之間,電光石火,他開始多想。哪天席老師若喜新厭舊,棄他如敝履,自己要是這么問一聲為什么,他也只會這么回答他吧。喻熹重重撂下盒子,正欲不忿出聲。席澍清突然抬手摸摸他的手背,喻熹還是面無表情的看向他,直視他。“如果必須要給出一個理由,只是因為...”席澍清稍作停頓,他指腹溫存,眉峰多情,“因為他們都不是你?!?/br>而后兩人雙雙陷入沉默,雖然都沒有任何動作,但他們之間的氣氛在逐步升溫。為什么不行?因為他們都不是你?所以......喻熹真不知自己應當作何感想。山路十八彎。他這才意識到,可能席澍清一介文人,早已習慣了不顯山不露水,他并不善于用言辭直抒胸臆。兩人各有所思,像是正在進行一場無聲的交流。良久,席澍清放下眼簾,斂著眼尾,表露出很深的笑意。他這一笑,齒如瓠犀。“這半餅銀針陳了九年。玻璃杯當然有,在茶幾的瀝水盤上就有一只,沖沖就能用,你先去燒水?!彼麥芈曋匦伦髁嘶卮?,不再是一副清冷的模樣。喻熹聽著席澍清對他一如往常般的溫言溫語,他彎下腰嘟唇飛快貼了貼席澍清的側臉頰然后抓起茶盒退得老遠,還邊哀嘆道:“唉!誰讓孔雀...鳥類是不會說人話的,我會就行了!”他決定,即日起,在席澍清面前,他要當個話癆。喻熹的動作和這番話暗示著自己已經過掉剛剛的林林總總了,就是用詞有點欠揍。“什么?”席澍清收起笑容,看著喻熹微微瞇眼,“你把剛剛的話重復一遍?”喻熹急忙躲到書架后,只探出半個腦袋,時刻警惕著。直到確定席澍清并沒有慍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