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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章附身慕顏青合上書,從梯子上下來。另一邊的書堆里,黃鼠狼已經打起了瞌睡。她走到那堆書前,將已經睡熟了的黃鼠狼抱起,放到膝上。黃鼠狼被人搬動,竟沒有醒轉,只是在慕顏青腿上打了個轉,繼續呼呼起來。慕顏青取過它方才枕著的書,一頁一頁地繼續翻下去。她看完這本,又接著將黃鼠狼沒看完的那些書都過一遍,心里有了主意。她見黃鼠狼還在睡,脫下/身上的披帛,攏出一個窩的形狀,將它放入其中。慕顏青撤下了幻術,枕鳶早就發現自己不過是被人結結實實地捆在人家的藥房中。她如今雙眼被一塊黑布蒙著,口中又塞了布團,目不能視口不能言,只聽見不遠處叮叮當當器皿敲擊聲,和水沸騰的聲響。不知隔了多久,腳步聲漸行漸近,她感覺到有人站在了她的面前??谥械牟紙F被人扯出,枕鳶的嘴還沒來得及合上,一勺藥湯便被塞進喉間。慕顏青壓根沒有顧忌對方的感受,那勺子直捅進去,藥汁全倒到喉嚨上,枕鳶嗆得差點便要把藥咳了出來。“如果你不想等會兒還受蟲蟻之苦,便乖乖地喝下去?!蹦筋伹嗑嫠?。一提及那蟲蟻之痛,枕鳶不由得打了個哆嗦。慕顏青見她完全屈服,將那半碗藥湯快速地灌了下去。藥效來得很快,身上本還有些殘余的蟲蟻爬行的感覺被迅速的壓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渾身酥軟無力的感覺。枕鳶心下一驚,氣道:“你不是說這個可以解蟲蟻之毒嗎?!你給我吃了什么?”慕顏青取過一把小刀,回答道:“還魂草?!?/br>枕鳶愣了愣,頸上忽地一痛。慕顏青在劃開枕鳶的脖子同時,也在自己手心上劃開一道口子。“你想干什么?”面對枕鳶的驚恐,慕顏青這一回不再答話,專注于讓自己的血液滴到對方的傷口上。那道傷口只是露出肌理,意料之中的沒有任何鮮血涌出。若不是那天她將手搭在對方的手腕上,cao控幻境的變化,慕顏青本不能注意到這具身體的異樣——雖有溫度,卻沒有脈搏。這具身體,根本不是枕鳶所有。她不過是一只寄居蟹,cao縱著這具軀體罷了。初時慕顏青只當是奪舍,然而黃鼠狼卻連連搖頭——奪舍是一個人的魂魄在另一個身體里存活,不管如何身體都是活的。但如今瞧枕鳶的模樣,應當是被人用咒術固定在這具身體之中。這具軀體被附身之時,主人應當剛剛死去,尸體還很新鮮。軀體被枕鳶的靈力日夜地澆灌,才能保持如今不腐不壞,而且所有的觸感都與靈體相連。“你到底想……做什……”等她覺得不對勁時已經晚了,枕鳶的意識逐漸模糊。慕顏青的視野也漸漸變暗,在最后清醒的時刻里,勉強抓著刀將枕鳶手上的繩索割開。她只來得及做到這一步,下一刻便失去意識,倒在地上。黃鼠狼打了個盹,總算神清氣爽過來。它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左右看了看都沒找到慕顏青的身影,連忙爬出披帛攏成的小窩,大喊了一聲“丫頭”。那聲“丫頭”在藏書閣中蕩起一波回響,卻不見有人回應。黃鼠狼低頭掃過地上攤著的書卷,心里暗道一聲壞了,一撒腳丫子就往慕顏青的房間跑。慕顏青的房門沒關,只是半掩,黃鼠狼一溜進去,喊了一聲:“丫頭你……你怎么掙脫的?!”它話才說到一半,只見那個枕鳶拖著昏迷不醒的慕顏青往另一側去,嚇得它魂都沒了。聽見聲響,枕鳶停下手里的動作,抬頭望向它。黃鼠狼立刻就渾身炸毛,轉身縮回到門后,只探出半個腦袋來:“你、你、你……別過來!你過來我、我就放屁啦!”“想什么呢,你過來幫我個忙?!闭眸S喘了口氣,朝它招手。“我才不過來!你肯定要殺我的!”枕鳶低頭看了一眼手下的人,有氣無力道:“你放寬心好了,我就是慕顏青。方才用了奪舍之術,這咒術太陰毒了,我才剛醒,現在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你過來,幫我把我抬到床上去?!?/br>“你說什么?不、不、不!你等等,我捋捋……你說一件就只有你我知道的事情!快!不然我才不信你呢!”枕鳶有些無奈:“年二十九誰看到買來的雞興奮得不行,非要跑到雞籠里和它睡一宿的……”“停停停!我幫你!”黃鼠狼二話不說,趕緊過來幫她將慕顏青的身體抬到床上。枕鳶,如今是慕顏青了,累得不行,一屁股坐在床榻上喘著大氣。黃鼠狼又給她斟茶倒水遞帕子,然而慕顏青卻統統不要。她把了把手上的脈搏,朝黃鼠狼擺了擺手:“死了太久了,撐不了多久……”“你接下來打算如何?”黃鼠狼問。“枕鳶提及的鬼玉,師父藏在了藏書閣里,我會帶著鬼玉去南疆,找那個什么主人?!?/br>黃鼠狼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慕顏青,又看了看枕鳶的臉,有些擔憂道:“你知道奪舍的后果嗎?”“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青魚喪命,難道我視若無睹嗎?”慕顏青露出一個艱難的笑容,揉了揉對方的小腦瓜子?!澳銊e隨我去,你替我看好我的身體?!?/br>“哎,丫頭,你可別回不來啊……”黃鼠狼從她手下抬起頭來,眼神既擔憂又憂傷。慕顏青這回沒應它,只是一貫地溫柔笑笑。***沈旭從閔洲出發,一路策馬疾行往南下,累死了兩匹馬。白淵見他如此焦急,覺得并不妥當,終于在到耒縣時攔下了他。“你瘋了嗎?你這幾天睡覺時間加起來統共就三個時辰!”白淵從玉玦中跳出來,整只狗掛在沈旭的脖子上,“今兒絕對不能夜行趕路了!你這樣沒等你趕到南疆,自己就該先一臉疲態,還如何和人爭斗?!”沈旭還想開口反駁,沒想到旁邊一桌的人竟接了話頭:“它說得沒錯,凡事要以自身為先,人不為己天誅地滅?!?/br>“你……怎么是你?”沈旭聞聲望去,沒想到居然在這兒遇見了熟人——閔洲灣上射殺雪精的御妖者。他對這位御妖者的印象甚差,下意識地將白淵抱起,藏到桌下。那人自然是瞧見他的小動作,不由得勾了勾唇,指著白淵問道:“你的這只小妖靈我瞧著可愛,可否借我一看?”“自然是不行?!鄙蛐袂扑禽p佻模樣便是動氣?!澳闳绻麤]什么別的事,我奉勸你趕緊離我遠點,不然……”“不然怎樣?”那人不屑地挑了挑眉,“小子,我瞧你如今孤身一人,甚是可憐,才同你好言。你以為你還在閔洲?那兩老頭還能罩著你不成?”沈旭眼中怒氣一閃而過,手立刻就按向他的佩劍。白淵見他如今情緒不佳,連忙將爪子按在他手背上,告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