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外在12樓?！?/br>
林小松伸手正準備摁，外頭驀地急匆匆跑來一人，半只胳膊卡在中間，“等一下?！?/br>
是個穿白大褂的男醫生，他進來后跟那女護士點了點頭，看來兩人認識。

“袁meimei最近春風得意啊，什么時候發喜糖??？”

“少來?！迸o士笑，眼神指了指林小松，“你們科的家屬，一會兒你帶他上去?！?/br>
男醫生這才打量起林小松，笑了笑：“找誰的？”

林小松脆生生答道：“我是來找楚毅的?！?/br>
電梯到了七樓停下，女護士推著擺藥車往出走，“走了?！边@下電梯里就剩下林小松和那男醫生，男醫生哼著不著調的曲子，低頭玩手機。

“你是楚毅什么人??？”男醫生隨便問了句。

林小松吞了吞口水，小聲說：“我是他表弟?！?/br>
電梯停，男醫生搖搖擺擺地走出去，闊步向前，聲音自前面傳到林小松耳朵里：“跟我來?！?/br>
男醫生直接把他領到辦公室，林小松不好意思往里進，就干巴巴地在門口杵著。

那人走到楚毅的辦公桌邊敲了兩下，語氣不那么正經：“楚大帥哥，外面有人找?！闭f著回頭掃了眼門口站著的林小松。

楚毅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只一秒，眼神即又錯開，他合上手里頭的病例，漫不經心地跟那男醫生說：“跑哪兒逍遙去了，主任找你半天了?！?/br>
“咳，陪人看病去了，我們家七大姑八大姨的特多，沒事就愛找我?！蹦嗅t生撈起桌上的一支圓珠筆插進自己口袋，“這筆不錯，借我使使?！闭f完便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楚毅推開椅子站了起身，朝門口看去一眼，林小松一直傻愣愣地杵在那兒，時不時地往里頭瞄上幾眼，就是寸步不敢上前，恐逾越界限。

他的眼神轉了幾圈重新落到男人身上，見男人正朝他看過來，他微微招了招手，再指一指手里的保溫飯盒。

辦公室里的其他同事早就發現了林小松，以為是楚毅的親戚朋友之類，毫無可八卦的興趣，

只招呼他進來坐。

林小松沖人笑笑，慢慢踱了進來，湊近了站到男人的辦公桌邊。

楚毅沒看他，而是把桌上散著的圓珠筆一支支地插回筆筒，動作慢條斯理，沒有半點著急的意思。

林小松就傻站在一旁，盯著男人的胸牌看，那上面是一張打領帶的證件照，旁邊附著工號和職位。

“你還是這樣穿好看?！绷中∷珊苄÷暤卣f。

楚毅抬頭望他，卻見他眼眸里強撐出一股倔強，男人忽地想起剛認識這孩子的時候，他總是歪著腦袋問他叫什么名兒，有沒有對象之類。

那已經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

楚毅漸漸從思緒中剝離，推開椅子站起身，直接明了：“跟我過來?！?/br>
林小松將保溫盒輕放到桌上。

楚毅微皺下眉，嗓音低沉：“我吃過了，你帶回去吃吧?！?/br>
林小松忽生出卑微之感，他低頭檢查起自己的穿著打扮，偷偷用手將衣服上的褶兒抹了抹，然后跟著男人走到過道盡頭。

站定后，楚毅瞧著他說：“吃飯了沒？”

“還沒吃?！绷中∷刹桓抑币暷腥?，抱著飯盒眼神飄忽，“早知道打個電話問你吃沒吃了?！?/br>
楚毅抬腕看了眼表：“我帶你出去吃個飯，站這兒等一會兒，我去換個衣服?！?/br>
醫院綠化不錯，斜對著窗戶的那塊空地上，兩棵槐樹蔥蘢如蓋，林小松抻著脖子也只能看到他們的頂，一道墻之外的馬路上，正在修地鐵，遠遠瞧著空氣里盡是沙塵。

片時，楚毅邁步過來，“走吧?！?/br>
林小松回過頭，一瞬間竟有些恍神。

楚毅伸手關上窗戶，隔絕掉外頭的糟亂，走廊里頓時靜了不少，他問林小松：“想吃什么？”

林小松心里有事，悶聲悶氣道：“都行?！?/br>
“那就隨便吃點吧?！?/br>
“哎?！?/br>
楚毅再沒多話，徑自朝前走，醫院對過正好有家西餐廳。

跟打工時候差不多的地方，以前是兜售服務，現在是享受服務。林小松坐下，輕車熟路地翻了翻菜單，時不時地問男人一句：“這個你吃嗎？”

楚毅只要了杯橙汁。

林小松以為他是要吃自己帶來的飯，趕忙擰開蓋子，楚毅卻止了他的動作：“我在單位吃過了?！?/br>
“對哦，你剛才跟我說過了?！绷中∷蓪擂蔚匦π?，他倒也不傻，看得出男人興致不高。

一頓飯下來，誰也沒有主動開口說一句話。

男人向來寡言，林小松如今漸漸變得識趣，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樣無所顧忌瞎說八道，現在身份變了，每一句話都得句句斟酌，細細思量。

林小松兩手擱在褲腿上，醞釀許久：“楚毅哥，你還有些東西在我那兒呢?！?/br>
他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聽上去自然不露怯。

楚毅呷了口橙汁，慢慢放下杯子，抬眸撩了林小松一眼，“全是些沒有用的東西，替我扔了吧?！?/br>
林小松勉強笑了笑：“還是別扔了吧，老貴買的呢?！?/br>
楚毅輕描淡寫道：“隨你?！?/br>
林小松沉默了下來，拿一把叉子在餐盤表面胡亂刮蹭，顯得心事重重。

“松松?！卑肷芜^后，男人先開了口。

林小松放下手里的叉子，抬頭盯著他看。

“找我什么事？”男人的話里，透著職業的干練與涼薄，就好像對待他的病人那樣，直接問人家“哪里不舒服”。

林小松聞言愣住了，他忽然非常生氣，氣男人狠心絕情，更氣自己性格懦弱，他想掏出那張檢查單甩給男人，讓男人親眼看看自己造的孽。

可林小松根本做不到這些，他除了自卑，更加還有一份羞恥，羞恥于自己這樣一個畸形的怪物，怎么能恬不知恥地想跟人家結婚生子。

“你為什么不喜歡我了？”林小松只能追本溯源從源頭問起。

楚毅沒法跟他解釋清楚兩人之間的關系，他生來不是情種，無法做到生冷不忌，兩性關系里，也不單單是靠愛情去維持。

楚毅的喉結滾動一下，幾秒以后，他看著林小松說：“時間久了，總會膩的?！?/br>
林小松努力眨眨眼，好像下一秒就能哭出來：“可我好喜歡你?！?/br>
楚毅見他眼圈泛紅，抽了張餐巾紙出來，微微傾著身體給他擦拭，“別哭?！绷中∷傻难劭魠s是越來越紅，男人又說，“別哭，聽話?！?/br>
林小松一下子抓住了男人的手，死也不肯放，甕聲甕氣帶著哭腔道：“楚毅哥，我肚子里面長東西了，我不知道躲哪兒去?！?/br>
他說得語無倫次，楚毅皺著眉頭問他：“你到底怎么了？”

林小松堪堪冷靜下來，那只手還抓得緊緊的，“我昨天去醫院，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