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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允許自己紅了臉,也允許自己動了情。鐘衡又喚了兩聲,還不見祝深出來,有些無奈,伸出手想要將他從被子里撈出來,手覆上去了,還沒動,手機卻響了。鐘衡只好接通了電話:“五姐?”祝深忙豎起了耳朵聽。五姐在電話里問:“深深的手機關機了,打不通,想來問問他現在在哪里?”“他在這?!辩姾饪粗鴱谋蛔永镢@出的祝深,對五姐說道。剛要將手機給祝深,卻見后者連連擺手,一臉諱莫如深的樣子,鐘衡只好將手機開了免提放給祝深聽。祝深知五姐這個點打電話來一定是為的他倆生病的事。怎么就忘了呢,章愿雖然嘴嚴,可他白月光就是五姐啊,打小為給白月光獻忠心,出賣他的事還做得少嗎!大意了。鐘衡看祝深將頭搖成個撥浪鼓,便對五姐說:“他還沒醒?!?/br>五姐到底是個人精,只從“他在這”和“他還沒醒”這短短七個字中領悟出了真相,忙道:“你們昨晚睡一塊兒的?”祝深:“……”五姐滿意了,交代道:“你也病著,他也病著,很多事情做起來不方便,年輕人嘛,恩恩愛愛又何必急于一時?!?/br>祝深:“……”他怎么覺得自己從這話里聽出幾分猥瑣的意思?“五姐——”祝深拉長了聲音,終是止住了五姐的跑火車。五姐眉一挑,就知道這小子躲著她,張嘴便是揶揄:“喲,你醒了,昨晚過得怎么樣?還算滋潤吧?”祝深輕咳一聲,鐘衡別過了頭。五姐一聽電話里祝深這反應,心中有了思量。祝深輕咳一聲,正色問她:“有什么事?”“問你十五號有沒有時間,卓爾校方邀請你參加90年的校慶,畢竟爺爺以前也給卓爾投了不少錢,這種場合還是得派人去的?!?/br>“我?”“可不就是你么,這兒就你在卓爾讀書,又最得空,難不成還要你九姐挺著大肚子上臺去致辭?”祝深似是想到那場景了,不由得一笑。五姐聽見他還有力氣發笑,想來胃是不怎么疼了,畢竟是家中最小的一個,總是免不了關懷叮囑:“不和你說笑,但你胃還是要多注意些,忌生忌冷,多喝熱水,要用早飯——”“知道了知道了,”祝深將手機挪得遠遠的,又對五姐說:“鐘衡看著我呢?!?/br>說完,忙給鐘衡使眼色。鐘衡配合地對手機里道:“我會顧好他的?!?/br>五姐頓了頓,氣焰更兇:“你也是病號啊,章愿和我說你都燒到四十度了,迷迷糊糊只認得祝深了,拉著他的手不肯松……”鐘衡一頓,朝祝深看去。“不許聽章愿胡說八道!”祝深有些氣急敗壞,“沒有的事!”五姐聽出祝深話里的緊張了,笑了兩聲,看來這場病倒是將兩人的關系拉近了不少。還想再說兩句,卻被祝深掛了電話。五姐不由得搖了搖頭,真是活久見了,原來老幺還會害羞啊。房內,兩人沉默片刻,竟同時開了口——“昨天晚上……”俱是一頓,四目相對,齊齊別開。鐘衡坐在了祝深的床邊,祝深沒來由地緊張起來。“我昨天晚上冒犯到你了嗎?”鐘衡沉聲問。“不,不會?!弊I顡u頭,緩緩抬起頭,對上鐘衡的目光:“昨天晚上的你,很可愛?!?/br>鐘衡一愣。祝深話音剛落,他自己都愣住了。鐘衡低著頭,思索著可愛的意思,祝深暗暗摳著床單止不住地懊悔。他在說什么啊……“謝謝你剛才幫我打掩護?!弊I钫f:“胃痛的事情,不要告訴我爺爺?!?/br>鐘衡看著他不說話。未得到回復的祝深再次道:“鐘衡,你別和我爺爺說?!?/br>語氣變成了商量。可鐘衡仍不出聲。倏地,祝深的指頭爬上了鐘衡的手背,輕輕地搖了搖他的袖角,語氣再次放低,言語中多了幾分懇切:“好不好???”鐘衡握住他的手,把它帶回了被子里,又捂住祝深漸漸暖和的胃,拇指輕輕地在四周按著:“看你表現?!?/br>“看我什么表現?”“一日三餐必須吃?!?/br>祝深撥開鐘衡放在他肚子上的手,翻了個身,顯然是不打算答應了。鐘衡卻把他翻了回來,再次用掌心貼住了祝深的胃,威脅道:“不然我就告訴老爺子?!?/br>這實在不該是鐘衡會說的話,祝深皺起了眉,將信將疑地看著他:“你會告我的狀嗎?”“可以試試?!辩姾獍醋∷共康氖譂u漸用力。隔著一層衣料,祝深也能感受到鐘衡掌心的溫暖。祝深只好重重地“嗯”了一聲,盡管這一聲聽起來像是“哼”。鐘衡無奈地笑了,另一只手覆上他的眼睫,低聲說:“睡吧?!?/br>祝深被他這低醇的聲音哄得竟真起了睡意,可他隨即又睜開了眼,眨了眨,記起自己已經斷藥很久了。他仍時斷時續地做著那個困厄住他許久的噩夢,他都已經習慣周圍的色彩,習慣瀕死時候的感受,也已經習慣去與噩夢抗衡了,反正每一次夢里天堂湖的水都不至淹死他。只是,在身邊有人的時候,他總是不敢踏踏實實睡去。譬如昨晚,仍克制著自己不要做夢,不要吵醒邊上的人。有人在,就無法卸下心防,將聲嘶力竭的最丑陋的一面暴露給他看。祝深在鐘衡的手心里眨眼,鐘衡被他的長睫搔得有些癢。“我可能會做噩夢?!弊I钶p聲對鐘衡說道。鐘衡一愣,很快便反應過來他在說什么,他在顧忌什么。“不會?!辩姾獾氖治匆崎_,聲音有平添了幾分啞意:“我就在這里陪著你,你要是溺水了,我馬上救你上來?!?/br>祝深鼻尖微酸,思緒恍惚,最后竟真被這句話哄得睡著了。他這覺睡得很香,足足睡了九個鐘頭。像是一個疲憊的旅人,姑且卸下了身上的重擔,只管痛痛快快地睡到盡興。翻了個身,揉了揉眼睛,發現鐘衡在書柜邊上看書,戴著的便是他的那副金絲邊的眼鏡,看上去深沉又禁欲。直到祝深下了床,鐘衡才后知后覺地發現,摘了眼鏡,合了書頁:“好點了嗎?!?/br>“不疼了?!弊I钔种幸黄?,是本經濟學的書,又是他看不懂的領域了。他興致寥寥,抬頭望了望,發現鐘衡的書柜竟如此之大,一壁都是。昨晚光線太暗,幾乎未察,今天再看,上面將書按照不同領域分文別類地放好,種類繁多,應有盡有,甚至還有不少藝術方面的書,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