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9
留下?!?/br>其實那里面很多都是傅云織的遺物,吳緒知它們于祝深的意義,不敢隨意替祝深取舍。認識這么多年了,他是知道祝深的,心中一直有一道坎過不去,很大一部分是和傅云織有關。祝深說:“等我有空就去清理?!?/br>吳緒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問:“我之前聽小顏說你在找什么箱子跟盒子,找到了嗎?”祝深搖頭,表情有幾分失落。自從得知當年離開滟城時鐘衡曾送了他一只盒子,他沒來得及看便隨行李一同寄回祝宅了,心里頭便像有什么東西梗住了。原以為那不過是好奇心作祟罷了,可仔細想想,卻又不是。他祝深什么珍稀玩意兒沒見過。就算放在前些年,每年生日趴收到的禮物不計其數,也不見樣樣都打開過。可他從沒有像現在一樣耿耿于懷,坐立難安。吳緒倒是覺得奇怪,之前聽小顏說祝深遺了個重要的行李箱,當中有個不得了的盒子,還以為是她在誑人。直到親眼見到祝深的沮喪神情,才知道并非是小顏誑人。而是有的人啊,真的在意了。“誰送的???”吳緒笑著問他。祝深沒好氣地給他一肘子:“沒看到就別廢話?!?/br>“誰說我沒看到的?”吳緒挑眉。祝深怔住,抬頭看向他:“你……看到了?”語氣的緊張是前所未有過的。吳緒說:“當年從滟城寄來的東西我都放在你公寓,堆不下的我都放進白屋的倉庫了。你住公寓這么久,都沒有看見那只箱子,興許在白屋的倉庫也不一定——就是不知道里面有沒有你要的箱子?!?/br>祝深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吳緒見他這樣,不禁問:“真是很重要的東西嗎?”祝深嘴上含笑,也不答,徑直走去摁下了住院部的電梯準備接Moeen出院了。“哎!你等等我??!”吳緒無奈地搖了搖頭。莉茲不放心Moeen,在Moeen家為他請了個保姆。許是知道之前住院嚇壞了兩個學生,這一次,固執的老頭竟出乎意料地沒有反對。到了Moeen家,保姆已準備好了午餐等待多時了。竟是難得的中餐。Moeen眼睛都看直了。保姆菲娜說:“我的丈夫是華人,所以我會做一點中餐?!?/br>莉茲問Moeen:“你覺得怎么樣?”Moeen笑了,滿心歡喜地走去餐桌邊喝粥。莉茲與祝深對望一眼,祝深悄悄地比出一個大拇指,還是師姐有辦法。誰不知道L國油畫大師Moeen酷愛中國美食呢。用完了飯,Moeen將祝深叫到了畫室里。莉茲忍不住叮囑,要Moeen剛出院別太cao勞。Moeen便像個乖小孩似的和莉茲保證:“不畫畫,只是聊聊?!?/br>莉茲這才放兩人去畫室。Moeen這趟住院,可把莉茲嚇壞了。她無父無母,自小跟著Moeen畫畫,只得Moeen這一個親人,生怕他有個什么閃失。從前是Moeen顧她,又當老師又當爹媽,現在看來,倒是她cao著一顆老媽心了。祝深與莉茲不同,他和Moeen的關系更像朋友。Moeen像是一個智慧的長者,看得遠,活得通透,每當祝深走到十字路口的時候Moeen總會為他指點迷津。面對面坐在畫室里,Moeen從抽屜里拿出一疊影印的紙張,竟是祝深的畫。都是Moeen問吳緒要來的。他一張一張地點評著,最后對祝深說有進步。祝深意外地看向Moeen:“已經很久沒有人說我有進步了?!?/br>“你的瓶頸期太長了?!盡oeen深藍的眼睛眨了眨,對祝深說:“你現在不該再比較技巧了。你現在已經學會如何把心沉下來,去感受那些你從前沒有感受過的情感?!?/br>祝深凝望著Moeen,低下了頭。Moeen抬起了手,輕輕地撫摸了一下祝深的腦袋,對他說道:“你是我見過的最隨性的畫家,你的筆觸像是世上最純真的孩子,任何一筆流淌的感情都不會被技巧所掩蓋。我看得出,最近的你似乎過得很快樂,對嗎?”有誰的模樣從祝深的眼前一閃而過,祝深欲蓋彌彰地將身子往后靠,翹起了長腿,佯作輕松地對Moeen說:“如果你能健健康康的,我會更快樂?!?/br>Moeen笑了,敏銳地抓出了關鍵字:“更快樂?!?/br>說明他現在的確是快樂的。祝深一怔。他剛才說的是更快樂么?好像是。祝深站了起來,臉頰發燙,隱有些惱羞成怒了,Moeen忙對外面喊:“噢!深!我可是個病人!”很快便傳來莉茲敲門的聲音:“Moeen、深,你們在干什么?”Moeen一笑。祝深把門打開,攤了攤手,以示無辜。Moeen也聳了聳肩,表示不知情。莉茲看看祝深,又看看Moeen,終是笑出了聲:“你們啊……”三人都笑了起來,眼中隱隱泛著淚花。Moeen輕輕地對祝深說:“要永遠快樂啊?!?/br>祝深鼻尖一酸。唉,Moeen總是將什么都看得很透。晚上,祝深回到了白屋。白屋是尖頂的設計,它的屋頂是雪白的,墻面被漆成了黑色。兩種顏色相碰撞,則給人一種莊重而肅穆的感覺。里面的確如吳緒所言,收拾得干干凈凈。——就是干凈空曠得有些死寂,不像是個家該有的樣子。這棟房子是傅云織和祝深來L國那年買的,極簡風格,從墻到桌無一不是白色,看上去冷冰冰的,鮮有生活氣。祝深不喜歡這樣的裝修風格,非要說還有哪里的房子值得他留戀,那大概是桃源吧。冬日飲冰,春日聞花,夏日觀星,他竟有些期待秋天的桃源又會給他帶來怎樣的驚喜了。隨即又皺起了眉,人最不該有的感情是期待。從小到大,哪樣他期待的東西最后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大面積的玻璃窗其實是這棟房子的亮點,透過二樓的窗戶能看見一片蓊蓊郁郁的森林,然而傅云織卻總喜歡將這房子搞得陰沉沉的。祝深將厚重的窗簾給拉開,陽光投射進來,微微有些晃眼。他拿了鑰匙,朝外面的倉庫走去。數年未動,偌大的倉庫蒙了不少灰,隱約還有些霉味,祝深甫一進門,就連打了好幾個噴嚏。掛著的吊燈忽明忽暗,照亮的一隅能見到絲絲分明的蛛網,不過只過了七年,再次踏足這里,恍若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