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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你呢?!弊I钶p輕晃了下足尖,腳背蜻蜓點水般地擦過鐘衡的腿,“該怎么謝我?”一瞬間西褲的布料被輕壓著蹭了一下,鐘衡神色不變,低沉地開口:“你想要我怎么謝?”祝深歪著頭,卻做出一副認認真真思考的樣子。怎么謝?食指還在有一下沒一下地輕點著,于是室內只能聽見“噠噠”的聲音。這個人,看似薄情,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樣子,其實總習慣將事情埋在心里。心里不知道有多軟。祝深突然想要挖一挖。從前的鐘衡……又會是怎樣的呢?【從前就有一個喜歡得……】那句沒說完的話又是什么?喜歡得要死?喜歡得不行?喜歡得想把全世界都拱手相讓的人?——會是誰?驀地,祝深皺起了眉頭,只見他直起背,仰著腦袋,看向鐘衡:“你從前……”話音未落,就見何萱大咧咧地推門走了進來。當她看到兩人挨得那樣近,不由得捂住了眼睛:“哎呀!我什么都沒有看見!你們繼續!別管我!”祝深:“……”鐘衡:“……”實在也不能怪何萱,只因從門外看,兩人的距離有些微妙。一人坐在沙發上,仰臉對著另一人的褲縫。任誰看了不得遐想連篇?祝深撓著脖子站了起來,鐘衡也扶著墻壁輕咳一聲,直到走出醫院,兩人的目光都沒有匯攏到一處去過。上了車,祝深的手機響了起來,是李經夏。鐘家和宋家有個非常重要的項目在合作,本該是長子接手,可鐘衡卻力排眾議指名要次子負責,于是坐了多年冷板凳的次子一下就走進了大家視野。而那次子,就是阿魯了。李經夏便攢了個局,當了回和事佬,詢問祝深能否帶鐘衡去出塵,一起聚一聚,權當是為從前的誤會賠罪了。祝深有些意外,問鐘衡:“你指了阿魯負責項目?”鐘衡目不斜視,輕道了一聲:“嗯?!?/br>祝深說:“他們想請你去出塵喝一杯做賠罪,當然了,你要是沒有時間也可以——”“我有時間?!?/br>“???”“我有時間?!?/br>祝深便對電話道:“一會兒過來?!?/br>李經夏明顯松了口氣,歡快地應了一聲。掛了電話,祝深仍有些意外,問鐘衡:“為什么?”“什么?”“為什么幫阿魯?我以為你會很討厭他,畢竟……”祝深皺著眉,沒往下說。畢竟從前他叫人將你打成那樣啊。鐘衡微微抬眼,看著視鏡里祝深精致的小半張臉,輕輕地搖了搖頭。左胸還在沉悶發痛,似乎是在提醒他七年前的自己有多惶恐。他不愿意回想那個時候他頂著一身傷,是怎樣拼命奔跑,才跑到機場的。呼嘯而過的風刀子,都好像是在凌遲著他的心。聽著廣播里的航班信息,心頭的惶然愈演愈烈。那個時候,他是真的很害怕。他清楚祝深的個性,在那個節骨眼出國,大抵是存了不愿意再回來的心思了。他沒辦法挽留,卻連送別都險些被耽誤。顧不上疼痛,或者說那些疼與見不到祝深來說都不值得一提。見到了祝深,擁抱了他,那就足夠了。他從來也不是貪心的人。鐘衡的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只聽他沉聲說:“在商言商,阿魯的哥哥之前合作過,不是很愉快?!?/br>一句話,掩下了心頭涌起的情緒。祝深撐著臉對他說,“你還真是一個商人?!?/br>他還以為是為自己呢。臉真大啊祝深。年少的錯誤不能再犯了,他也不是萬人迷,誰稍微對他好些就都得是喜歡他么?好笑。見祝深不說話了,鐘衡問他:“剛剛楊錦繡說和你有誤會,是什么誤會?”“不過是女孩子玩弄是非而已,現在想想,還挺無聊的?!?/br>鐘衡瞬間想到會議室那天,楊錦繡對他說祝深覺得無聊就先回去了,一個猜測隱隱縈繞心頭,不禁問:“所以在公司那天,你以為我打發你走?”祝深看向窗外,漫不經心地說:“是啊?!?/br>“我永遠不可能打發你走?!?/br>祝深一滯,臉雖沒轉過來,可明凈的車窗卻映出了他的笑。頓了頓,他說:“哦?”平淡的音節,語調需得夸張一些,才能掩蓋住心中的歡喜。“鐘衡?!弊I钔蝗粚λf:“我想了想,你剛剛怎么能把問題交給我呢?”“嗯?”“怎么謝人,還要我來教你么?”鐘衡的唇也輕輕上揚:“那我想一想?!?/br>祝深點頭:“就該你來想?!?/br>片刻無言,出塵到了。這是鐘衡第二次來到這里,第一次是接醉鬼回家。但其實,從前周末的時候,他路過出塵很多次,這里是祝深和他發小的根據地,于是他就在想,能不能碰上祝深呢?有時候沒有緣分就是沒有緣分,即便你都已經守株待兔這么久了,可他偏偏一次都沒讓你等到過。李經夏和阿魯在大廳等著,見兩人從車上下來,不由得提步走到了門口。李經夏手肘杵杵阿魯,阿魯便紅著臉梗著脖子走到了鐘衡面前,“謝、謝謝你……”李經夏在后面小聲提醒:“道——歉?!?/br>阿魯猛地一彎腰,大聲喊:“對不起!”所有人都朝門口看去。李經夏踹了他一腳:“你這個憨批……”阿魯也沒想到會是這么個結果,尷尬地搓了搓手,卻又不知該放哪,可好在,鐘衡不與他計較,祝深盯著眾人的注視,輕道:“進去再說吧?!?/br>于是幾人走進了包廂。桌上放著十好幾箱酒,祝深瞠目結舌。阿魯誠心實意道:“雖然事情已經過了這么多年了,但我現在是真有悔意。我反省了很久,當年實在不該……不該用自己對私生子的恨意綁架你們……鐘衡,我先喝了?!?/br>說著,便熟練地開瓶,對著瓶口,噸噸噸地往嘴里灌。鐘衡沉默地看著阿魯一瓶一瓶地喝著,直到起到第四瓶時,他起身,奪過了阿魯的酒杯:“可以了?!?/br>阿魯卻滿眼通紅,小聲道:“對不起……那個時候姜遺拐走了薄梁,讓我們幾個分崩離析……緊接著祝深也出國了,酈蘿也走了……我不該對你撒氣……不該……你是薄梁表弟,那時總見你去姜遺班上,還見到你和姜遺說話……我以為你是知道姜遺他們的事的……”鐘衡瞳孔驟然猛縮。祝深微怔,從前他和姜遺可是一個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