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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一跳。協會自成一個小世界,里面的術士很少同外界接觸,但楊館不同。他是程彥中的老師,程家又和李家有姻親,因此楊館的大名在李家幾乎沒人不知道。畢竟程彥中術士就是因為拜楊館術士為師而一步登天,成為整個大唐貴族中超然的存在。想到此,他小心翼翼地上前捧起桌上的信,像是捧著什么稀世奇珍一般。有伶俐的仆役送上熱帕子,李流光接過敷著手腕,看方管事的反應笑著安撫道:“只是幾封信罷了,無須太過緊張。你送到協會門口,自會有人接手?!?/br>方管事專注地聽著李流光的話,一個字都不敢漏。待李流光說完,他才躬身退去。出了門想了想不敢把這件事交托給他人,還是自己親自跑一趟為妥。只是這樣一來,李流光身邊就缺了人。雖然不情愿,他還是喚來了另一名管事,讓對方暫時守在李流光跟前,別耽誤小郎君辦什么事。對方喜滋滋地答應了,一疊聲地保證會把小郎君伺候好,同時還隱晦地表達了對方管事能去協會見見世面的羨慕。方管事得意地挺了挺肚子,對于對方能在小郎君面前露臉的不情愿也減輕不少。在聽了幾句吹捧后,他不敢再耽擱下去,急急吩咐人備馬,點了幾名護衛就出了府。晉國公府位于天門街中段,左拐入交叉口便是。里面整條街都是屬于晉國公府,往常除了府內人進進出出并無其他人敢到這里來,一向肅靜的很。然今天不知什么原因,街口一陣陣喧鬧,伴隨著喧囂的還有一陣奇異的“哐嘡、哐嘡”聲。“是術士?!?/br>人群嘩啦啦地跪倒一片,方管事騎在馬上,越過人群看的清楚,一時愣在了那里。一輛約莫有一人多高、數丈長、純鐵打造的黑色怪獸正呼嘯著朝他的方向前來,怪獸的頭頂云霧繚繞,邊跑邊發出哐嘡的吼聲。方管事腿一軟,就要滾下馬,突然想到自家也有一名術士,下意識挺直了腰,緩緩爬下馬,不至于太過狼狽。就在他還在猶豫自己好歹代表了李流光術士,要不要跪下之際,黑色的怪獸停在了他的面前。方管事兩腿抖得厲害,強撐著看向黑色怪獸,腦海轉過種種,不提防怪獸的頭部位置突然打開,一張年輕的臉探了出來。“前方可是晉國公府?”“……是?!?/br>臉的主人上下打量了方管事一圈,似乎想到什么:“你是晉國公府的人?”方管事顫巍巍地點點頭。“李流光術士可在府里?”“在?!?/br>臉的主人滿意地點點頭,不再搭理方管事。下一刻黑色的怪獸繼續發出“哐嘡”的吼聲,朝著晉國公府跑去。方管事大大松了一口氣,不自覺把剛剛見到的術士同李流光放在一起比較起來。他心中一嘆,不比不知道,比起來李流光術士真真是平易近人的很,不像剛才的術士,整個把倨傲寫在了臉上。身后有護衛湊過來,小聲問他要不要回府稟告一聲。方管事后知后覺反應過來,急道:“速去速去!”只是騎馬終歸要慢一些,待護衛拼命跑回去,黑色怪獸已停在晉國公府門口。這番動靜也早已驚動府內眾人,并迅速被報于李流光面前。“術士?”李流光第一個想到的是駱光遠。他放下手中的事,跟隨報信的仆役一路行到花廳,見到祖父陪著的人時不由意外道:“郭嵩燾術士?”花廳內,郭嵩燾坐在上首,駱光遠、肖永章和一名看著五十余歲不認識的術士陪在他的左右。祖父和父親半欠著身子陪坐在下面,氣氛看著還算和諧。“小七郎來了?!?/br>郭嵩燾笑瞇瞇地跟李流光打了聲招呼。駱光遠和肖永章不敢托大,客氣地跟李流光問好后,順勢坐到了李流光的下首。倒是那名不認識的術士身子沒動,只是含笑跟李流光點點頭。“李流光術士?!?/br>郭嵩燾笑著一指道:“這是三階術士彭濤?!?/br>“彭濤術士,日安?!?/br>李流光欠了欠身,晉國公眼神一閃,敏銳地從這一系列反應中意識到什么??上а矍斑€有一個郭嵩燾,他不敢分心問問小七到底怎么回事,打起精神聽郭嵩燾說什么。郭嵩燾繼續著之前的話題:“青蓮居士的詩文豪邁奔放,清新飄逸,尤其難得的是想象豐富,意境奇妙,世所罕見。當年至道大圣大明孝皇帝還在時,某曾在長安跟青蓮居士有過一面之緣,愛其風骨,嘗打算邀他前往圣域一行,可惜陰差陽錯一直沒有成行。后來某有事回了圣域,再無機會見得青蓮居士,一直引為憾事?!?/br>晉國公拘謹地笑笑:“不想您跟青蓮居士還有這般緣法,青蓮居士若是地下有知當感欣慰?!闭f罷晉國公話題一轉,“這幅字乃是青蓮居士贈與家祖,如今某便做個順水人情,還望您能收下?!?/br>郭嵩燾哈哈大笑:“那某就不客氣了?!?/br>李流光總算反應過來他們說的是什么,青蓮居士便是李太白。他也是第一次來這個花廳,才發現花廳墻上掛著一幅李太白的詩。開頭便是那句后世頗為出名的“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難怪郭嵩燾會喜歡!見他答應收下,晉國公趕忙吩咐人把這幅字取下,送到郭嵩燾面前,又借故同李周書告退,只留下李流光陪著幾人。出了花廳,晉國公回頭看了一眼,悠悠道:“至道大圣大明孝皇帝已經是七十多年前的事了吧?同青蓮居士相識于長安,至少也得一百年前了。真真是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啊?!?/br>李周書點點頭,不免想到一個問題,小七日后也會如此么?兩人的感嘆李流光并不知,他正聽郭嵩燾術士說起這次的來意。“是彭濤術士有事找你,說起來也跟煤氣有關?!?/br>“煤氣?”李流光看向彭濤。彭濤和氣地笑笑,從頭說了起來:“我看過您那篇關于煤氣的文章,其中提到了幾種不同的煤氣。出于興趣,我試著照您提供的方法生成了水煤氣?!?/br>李流光點點頭。彭濤繼續道:“在后續的研究中,我無意分解了水煤氣,生成了兩種不同的氣體……”李流光默默回想他前段時間補習的內容,水煤氣分解為氫氣和一氧化碳。他聽彭濤說道:“在其他幾位術士的幫助下,兩種氣體被分離,并分別進行了研究。其中一種被確定為‘輕氣’,正是飛空艇中注入的氣體?!闭f到這里彭濤笑了笑,“您知道的,圣域目前的輕氣生產主要以鐵和硫酸反應,成本過于高昂,限制諸多。但水煤氣分解則不同,成本十分低廉。所以我希望跟您合作,在霍林河進行大規模的輕氣生產。您覺得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