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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工坊在短暫的靜默后,瞬間爆發出一陣不小的喧囂。“是濟郎,是濟郎!”工坊一側,姚濟的父親姚老爹拿著旁人遞給他的,顫抖著手看著上面熟悉的名字,不由得老淚縱橫。“祖宗保佑,小郎君保佑?!?/br>姚老爹激動地什么話也說不出來,只反復念叨著這兩句。旁人羨慕地看著他,紛紛夸贊姚濟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光宗耀祖給姚老爹長臉。背過,不知多少人心中生出姚濟能,我為何不能的念頭。固然姚濟得小郎君看重,但他們又比姚濟差多少?早些眾人不都是一起在云中城討生活嗎?這種種念頭便如一顆種子在眾人的心底埋下,等待著時光澆灌慢慢生根發芽。工坊另一側,徐明成拿著反反復復看了一遍又一遍,猶有種人在夢中的感覺。幾天前,他抓耳撓腮、揪頭發扎腿一番努力之下終于完成了小郎君布置的文章。本以為小郎君只是一句笑言,哪想小郎君真的把這篇文章放上了。這……這……徐明成恍惚地想,從此以后他也是著書立說的人了,而且還是和術士一起。是他在做夢?還是其實他和術士的距離并不如想象般隔著天塹,只需努力他也有可能……徐明成不敢再想下去,但遠遠看到一名術士學徒過來,他不再如往日般早早退到一旁等對方先過去,而是略微側了側身子,客氣地讓出了路。對方明顯愣了下,遲疑地沖著徐明成點點頭。兩人錯身而過,徐明成的腰重新挺直,步伐堅定地朝著前方走去。……圣域淅淅瀝瀝的小雨從早起便下個不停,整個圣域籠罩于層層水霧中。一座座造型別致的宅子在雨中若隱若現,有帶著圣域圖書館標識的仆役一一敲開門,將今日發售的期刊小心翼翼奉上。范家,范德海第一時間拿到了今日發售的,沒敢細看徑直穿過抄手游廊朝著湖邊的水閣而去。范家族長、四階術士范茂學此時便在水閣,等著這本。范德海心中頗有些不解,不明白老師為何對霍林河如此關注,甚至對一本沒什么名氣的期刊都這般看重,要求他第一時間送到手中。他試著揣摩老師的心理,想來想去也只能把原因歸到范世杰身上。但一個剛剛晉升的三階術士,老師有必要如此慎重其事嗎?這些念頭在心里打轉,范德海忽聽得前方一陣喧囂,隱隱傳出小娘子的叫聲。這里離著水閣已不遠,范德海面色微沉,不知是誰如此大膽,前來擾老師的清凈。算算時間還早,他腳步頓了頓,轉向了聲音的方向。略走了幾步,隨著路徑一拐,眼前豁然開朗。視線所及碧綠的湖水蕩漾,水霧蒙蒙中,幾個小娘子正在涼亭的一角圍著一臺簡陋的水運渾天儀忙碌著。渾天儀旁邊,他曾在駱弘廉身上見過一次的懷表被拆的七零八落,正拿帕子托著擺在一旁。范德海的視線落在其中一名小娘子身上,叫了聲:“秋娘?!?/br>聽到叫聲,幾個小娘子不顧下雨一哄而散,只留下身穿嫩黃襦裙的范寧秋低垂著頭對著范德海,怯怯地叫了聲:“大兄?!?/br>范德海表情嚴厲地盯著meimei,問道:“你在做什么?不知道叔祖在水閣休息嗎?”兩人的叔祖便是范茂學。這座宅子嚴格來說屬于范茂學的私宅,范家族人很少住在這里,大部分生活在圣域周邊的莊園。范寧秋也是偶爾來這里住幾天陪陪范茂學,不想這次剛來就被大兄揪住了小辮子。她垂下頭小聲道:“我邀了幾個小娘子前來玩耍,不知叔祖在水閣休息,我現在就走?!?/br>說完她便要走,范德海喊住了她,指著地上的懷表問:“這是哪里來的?”范寧秋頭垂的更低了:“這是薇娘從家里帶過來的,是她阿耶從霍林河捎回來的禮物?!?/br>范德海對這些小娘子完全沒印象,只是聽到霍林河后隱隱猜到了是誰,當下皺眉道:“既是駱弘義術士捎回的禮物,又為何如此對待?”范寧秋抬頭飛快看了他一眼,朝著后面挪了挪,低聲道:“我們拆了里面的機關做了一個渾天儀?!?/br>范德海的眉頭更緊地皺起,忍了忍才道:“我看到渾天儀了,做的還算精巧,你們……”他的重點本是在后面,哪知范寧秋不等他說完,驀地抬頭,一張小巧白嫩的臉漲得通紅,激動道:“大兄你真覺得精巧嗎?我跟薇娘改進了里面的機關,現在不需要水也能動起來,我們還寫了一篇實驗報告,大兄能幫我們投寄到長老會嗎?”“胡鬧!”范德海輕斥了聲。范寧秋咬了咬唇,低下了頭。范德海放緩了語氣:“你沒有身份卡,便是投寄到長老會也無甚用處?!?/br>“大兄你可以將我的名字算作術士學徒報上去,不就有身份卡了嗎?”范寧秋滿懷期冀地望著范德海。范德海下意識便道:“女子怎能做術士學徒?”“早些年圣域也是有女術士的?!狈秾幥餇庌q道。范德?!昂摺绷寺?,擺出兄長的威嚴:“早些年有女術士又如何?你看看現在圣域還有女術士嗎?你不要仗著叔祖縱容你便胡鬧,趕緊回去不要擾了叔祖休息?!?/br>他說完便走,留下范寧秋不甘心地垂著頭,腦海中浮現出薇娘的阿耶寫給她的家信。“……霍林河風氣開明、思想自由、兼容并蓄……其中有一安北書院,招生不問出身,不擇男女,只需年齡符合,便收入其中……你大兄在安北書院教授算術……有幾個女弟子聰慧不亞于男子,每每考核都名列前茅……”范寧秋越想越癡,之前跑開的幾個小娘子窺著范德海不見,紛紛又跑了回來。“幸好跑得快,不然被秋娘的大兄抓到告知家里,又要被說了?!庇行∧镒右贿叾迥_一邊笑著道。另一名小娘子顧不得其他,蹲在渾天儀旁邊驚喜道:“快看,渾天儀還在運轉,咱們的實驗成功了罷?”“成功了又如何?圣域也沒得期刊會收咱們的文章吧?這和錦衣夜行又有什么區別?”“秋娘你在想什么?”最先說話的小娘子見范寧秋遲遲不語,戳了戳她問道。“霍林河?!?/br>“霍林河?”“對呀?!倍自诘厣系男∧镒优d奮地跳起來,“我們可以把文章投給。阿耶說霍林河在安北,離著圣域遠著呢,也不在協會,肯定沒人知道咱們是誰。他們那邊剛出了一本期刊就叫,聽阿耶說征稿不限身份,我們可以試一試?!?/br>說到試一試時,幾個小娘子俱都眼睛亮晶晶地看了過來。明明只是一個設想,還未執行,但幾人眼懷憧憬,好似已看到自己成為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