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術士打了個哈哈：“他跟著夫人陪嫁的早，尚未來得及去考天廚一職。不過他在協會苦練十幾年，手藝不比天廚差?！?/br>
什么天廚？李流光有些沒聽明白。

柳木舟貼心道：“曲家在圣域圈養了上千名庖奴，并效仿術士晉升設立了層層考核，最終全部通過考核者被稱為天廚。據說曲家現在能稱為天廚者不過十數人，各個都有一手絕活。這在圣域也是一件趣事?！?/br>
還有這種事？李流光聽得津津有味。

范老先生也湊趣：“曲家天廚也算是曲家特色，這些年為曲家換了不少資源回來。聽說現在曲家出售天廚已經不要資源，只要積分了?！?/br>
“不過一名庖奴，曲家也竟敢張口要積分?！?/br>
和程彥中說罷正好轉過來的董元集，聞言不以為意道。他雖然生活在協會，但顯然也是聽過曲家天廚的。無視了曹聰略顯尷尬的神色，董元集轉向李流光：“李小七你若是想要幾個廚子，我董家的廚子也不錯。雪娘更是專門學過廚藝，未必就比什么曲家天廚差?！?/br>
“……”李流光。

他無奈道：“多謝您的好意，不過工坊現在暫不缺膳夫，讓您費心了?！?/br>
董元集哼哼兩聲離開了，他倒是想要繼續拉著李流光說幾句，不過轉頭看到曹聰幾人，警惕地住了嘴。這幾家哪家都不缺年齡合適的小娘子，若是也打上李流光的主意，憑白多幾個競爭對手。

他一走，原先尷尬的氣氛頓時稍有和緩。

曹聰怕李流光心里不舒服，干笑道：“董元集術士脾氣就是這樣，在協會也是出名的?！?/br>
術士脾氣普遍不好，但不好也是分情況的。一般二階術士的脾氣就比三階術士好，而一階術士的脾氣又比二階術士好。當然，像李流光這種手握資源和星器，哪怕只是一階術士，普通的二階術士和三階術士在他面前脾氣也一定好。

然而并非沒有例外。

譬如董元集，做術士學徒時仗著天賦不錯，老師又是三階術士護犢子的緊，碰上一般的二階術士也敢硬杠。后來年紀長了，老師晉升了四階，自個成為了三階，更是肆無忌憚、橫行無忌，堪稱協會一霸。

想到董元集的脾氣，眾人都理解地笑笑。

李流光正待說什么，蔡伸的聲音自門口傳來：“小郎君，巡邏的安北軍稟告，正有三艘飛空艇向霍林河而來?！?/br>
“飛空艇？”

李流光眉頭微皺，同樣聽到蔡伸稟告的范老先生似想到什么，恍然道：“是了，算算時間駱弘義術士等人也該來了?！辈坏壤盍鞴獍l問，他已細細解釋起來，“上回我跟您說想邀幾個朋友來霍林河，他們托程彥中術士轉告說是年后便動身，這時候也該到了?！?/br>
說到這里，老先生顯得十分高興：“煤氣廠現在正缺人手，有駱弘義術士一行加入的話，調試速度必然會加快，這樣一來煤氣的產能很快就能供應整個霍林河了?！?/br>
李流光聽著微微笑了起來，范老先生說的正是他希望的。

……

“已經可以看到霍林河了?！?/br>
布置舒適典雅的飛空艇內，年輕的一階術士駱光遠放下手中的千里眼，轉身跟正坐在椅子上看書的駱弘義說道。

“比預計早到了一天?！?/br>
駱弘義放下手中的書，起身走到駱光遠身邊，接過千里眼看了起來。入目所及，宏偉的城墻，連片的宅院，仿佛天坑的巨大石炭礦和街上熙熙攘攘的凡人，這一切的一切都讓駱弘義感到滿意。

他輕聲道：“聽范世杰術士說，這座城市形成現在的規模只用了半年多的時間。像是一個奇跡，不是嗎？”

駱光遠微不可察地哼了聲，對父親用奇跡一詞形容霍林河頗有些不以為意?！俺鞘薪ǖ脑購V又如何？不過是一堆又一堆凡人擠在一起。這里遠離圣域同協會，交通、通信都不便，根本沒有研究存在的土壤?！?/br>
駱弘義最是知道兒子的心思，輕笑道：“那你為何還要跟著來？你叔叔都說了，愿意設法把你送到范茂學術士身邊做研究。跟著四階術士總好過跟著你的老父親來這么一個沒有研究土壤的地方?！?/br>
“原因您不是知道嗎？”駱光遠嘟囔著，復又大聲起來：“您哪里像是老父親了？明明看起來比我都要顯得年輕?！?/br>
駱弘義縱容地看著兒子時不時的小脾氣，攤攤手：“服食過圣水的人老的都比旁人慢，這我也沒辦法?！?/br>
駱光遠故意大聲哼了聲。駱弘義笑了起來，溫言跟他道：“我知你放棄去范茂學術士身邊來這里是為了星器，不過范世杰術士在信中也說了，李流光術士手中雖然有星器，卻不是平白無故便給人的，需要用這里通行的貢獻點兌換。至于如何積攢貢獻點，你也看到了，無非是幫著李流光術士做做研究，這些我們在圣域已經做熟了。但范世杰術士特意強調一點，這里不同于圣域，也不同于協會，自有一套通行規則。比起研究進度緩慢，反而是觸犯這些規則更容易惹得李流光術士不喜。你自小心高氣傲，又剛剛晉升術士，我怕你得意忘形下觸怒了李流光術士，提前要跟你說清楚。無論何時你須得謹記，這里是霍林河，不是你長大的圣域?！?/br>
“我知道?！瘪樄膺h不甚在意，“我又不傻，干嘛去得罪李流光術士！”

駱弘義不放心地看著他，駱光遠正要說什么，有腳步聲自不遠處傳來。兩人同時看過去，便見著一階術士于和安同蔡玉成攜手一起走了過來。

“駱弘義術士，駱光遠術士?！?/br>
于和安熱情地同兩人打過招呼。他是一名看著四十出頭的中年人，不胖不瘦、不高不矮，面容普通，站在駱弘義和駱光遠父子面前顯得十分不起眼。但這是在忽略他一顆锃亮的光頭的前提下。若是加上光頭，縱是駱弘義父子再如何玉樹臨風，別人一眼看過來也都是先看到于和安。

“于和安術士，蔡玉成術士?！?/br>
駱弘義父子二人打過招呼，便聽得于和安道：“馬上就到霍林河了，您準備好了嗎？”

駱弘義點點頭。

于和安笑道：“不知道下面迎接我們的會有什么？不過這里真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剛剛我還跟蔡玉成術士說起，一年前我路過這里，下面還是一片青青草原，結果轉眼草原上建起了如此龐大的一座城市，簡直不可思議?！?/br>
同他一起的蔡玉成笑了起來：“不知這里會不會成為第二個協會？圣域長老會若是知道這里在用星器招攬術士，估計有的頭疼了?！?/br>
他本是隨口一句玩笑，結果駱弘義同于和安同時微斂笑容，若有所思起來。

蔡玉成愣了下，隨即大笑道：“你們不會當真吧？協會當初建立靠的是天時地利人和，現在……已經沒有那種條件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