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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起來練會字,輕不可聞的腳步聲又一次在耳邊響起。李流光心中一顫,又有些無奈,就知道沈傾墨不會聽話。他遲疑著是否該召出客服先生兌換一支麻醉劑,還是借著這個機會同沈傾墨認真談一談。在他猶豫的功夫,沈傾墨坐到了床榻邊。李流光下意識繃緊身體,他猜想沈傾墨應該知道他沒睡著。但沈傾墨就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樣,只輕柔地幫他攏了攏被子,沒受傷的手探入被中,輕輕地握住了李流光的手。手掌的觸感溫熱,指尖似有不明顯的薄繭。李流光忽的想到沈傾墨從小練刀,薄繭大概便是那會形成的。氈帳內無人說話,萬籟寂靜中,他全身的感官似都集中到了手心,酥酥麻麻的,一點點燒了起來。屋外有風刮過,呼嘯的夜風打在氈帳上,撲棱棱的直響。沈傾墨俯身笨拙的用受傷的手又幫著李流光掖著被子,另一只手緊緊握著他,絲毫沒有放開的打算。李流光很難形容現在的感受,他并不冷,但隨著沈傾墨的靠近,身體似有微微的戰栗。與之相反的則是一股暖流自心底泛起,整顆心仿佛浸泡在水溫恰當的牛奶中,軟的一塌糊涂。他以為自個會睡不著,但事實是沈傾墨一改昨晚的壓迫,給他一種難言的安心。隨著身體放松,他很快便沉沉睡去。黑暗中,沈傾墨滿意地勾起嘴角,再次意識到昨晚策略的錯誤。七郎雖然對他縱容,卻有著自己的底線。他不該強勢地試圖打破這個底線,而是應該慢慢來,像他之前做的一樣。從晉陽到安北,他已經走到七郎的身邊,就差最后一步,他需要更耐心些。……李流光一覺睡到第二天清晨,醒來才發現自己整個人縮在沈傾墨的懷里。他尚未反應過來,一直注意著他的沈傾墨已發現,趕在他有所行動之前,輕聲道:“七郎,外面下雪了?!?/br>“下雪?”李流光的思緒被轉移,難怪覺得氈帳內的溫度比平日低了不少。與此相對,則是沈傾墨的懷抱十分溫暖,像是一團火,讓他舍不得離開。這個念頭冒出,李流光驀地一僵,很快便推開沈傾墨坐了起來。他心中混亂,板著臉不肯看沈傾墨。沈傾墨緊跟著坐起,從后面抱住李流光,像一只大狗般蹭來蹭去,撒嬌道:“七郎,傷口疼,下雪冷,我一個人睡不著?!?/br>因著身高的差距,沈傾墨很自然地將下巴搭在李流光的肩頭。他說話的熱氣撲在李流光的耳垂,同屋內的冷空氣交雜在一起,帶給李流光一種戰栗的體驗。李流光仰著脖子試圖避開,恰好露出前天晚上沈傾墨親吻啃噬留下的紅色印記。許是李流光體質的緣故,隔了一天一夜,這些印記依然存在,深深淺淺地印在李流光的脖子上,越發顯得他皮膚白皙。沈傾墨的視線被這幾枚印記吸引,目光沉了沉,身體幾乎立刻便有了反應。他克制地移開視線,抱著李流光安靜下來。李流光感受到身后的異樣,猶豫著沒有轉身。他拿沈傾墨沒辦法,又聽到外面的腳步聲,只得默認沈傾墨的存在,由著對方緊緊抱著他,直到平靜下來。兩人為此拖了半天才起床。簡單的洗漱過后,李流光換了身衣服。他要出門,沈傾墨討好地將昨日的斗篷找出,仔細披在李流光的身上?!疤炖??!彼崧暤?。李流光對上沈傾墨的視線,不由心中一顫。他看沈傾墨還是一副穿著單薄的樣子,沒忍住轉頭找出自己的斗篷,披在沈傾墨身上。“七郎?!鄙騼A墨的眼睛亮起,整個人都似有了神采。他本來就長得好,更是知道李流光的弱點,沖著李流光微微一笑,露出一臉歡喜的笑容。李流光縱是知道沈傾墨是裝的,但對上這么一張笑臉,也很難不心軟。他咳嗽一聲,若無其事地出了氈帳。沈傾墨滿意地挑眉,走到了李流光的身側。外面的雪一早便停了,沈傾墨的護衛將兩人住的小院打掃的干干凈凈。當初是李流光要求院內鋪滿水泥,如今掃干凈雪,地上清清爽爽便同平日一樣。因著這場雪,郭鳳虜早早來尋李流光商議,是不是將采集的石炭再運一批回安北。這段日子以來,他們在云中城的石炭生意做的是紅紅火火,不少住的遠的部落都聽說了石炭,紛紛派人前往云中城采購。這些部落習慣以物易物,帶來了大量的牛羊和堿草。牛羊留著安北軍宰殺著吃,堿草卻是李流光所要的。隨著郭鳳虜四處派人收割堿草,堿草能造紙的消息也傳了出去。不是沒有部落想要弄清楚草怎么造紙,但無論他們怎么弄,草還是草。也有的部落聰明,自個收集堿草找上郭鳳虜要求做生意。郭鳳虜都一一收購下來。他總擔心隨著冬季來臨,堿草枯萎,沒有原料無法造紙,現在恨不能多收集一些。郭鳳虜表現積極,李流光心中生出一絲古怪的感覺。想當初他第一次見郭鳳虜的時候,對方神情高傲,眼神睥睨,手握安北數萬精兵,怎么看都是豪杰英雄的模樣。但這才幾個月,郭鳳虜已從帶兵打仗變成說起生意頭頭是道,提到賺錢同所有的生意人一樣,表情熱切。“怎么?小郎君覺得不合適?”郭鳳虜狐疑地低頭看了看自個,沒覺得有什么問題,但李流光的目光說不出的奇怪,讓他不由忐忑起來。“沒有?!崩盍鞴馊讨κ諗克季w,正色地表示了對郭鳳虜的支持。郭鳳虜放了心,又說起堿草語含擔憂,“這場雪一下,尚存的堿草便都要凍死了。待我們收集的堿草用完,造紙就得暫停下來,等待明天春天了?!?/br>“這也是沒辦法?!崩盍鞴鈬@口氣安撫著,比起郭鳳虜他更舍不得斷掉這門生意。雖然說干草也能造紙,但牧民晾曬干草為的是滿足部落養的牛羊過冬,不會有人舍本逐末拿干草出來換取別的。好在前不久螢石礦給他帶來一筆不小的收入,再有挖掘石炭的過程中發現了不少的黃鐵礦。等黃鐵礦收集的差不多了,李流光將它們販賣到星盟,勉強也能抵上堿草的收入。不過說來說去,販賣資源并不是長久之計。像兔子先生所處的文明以農業為主,還能說一句可循環利用,但礦產資源就不同了,這批挖掘完便再也沒有了。李流光若打算只是還清星盟貸款就完事,那以目前他掌握的這些,平穩發展到明年,足夠他還清星盟貸款了。但他若還有其他的打算,只靠資源便遠遠不夠了。事實上,李流光一直記得客服先生說的那句話。在星盟,衡量貨物的價格高低很大程度取決于貨物的科技含量。他可以理解為何夜護丟下的那個望遠鏡能賣出五噸堿草的價格。想到望遠鏡,李流光微微沉吟,思忖著他是不是也試著造個望遠鏡出來。對他來說,望遠鏡最主要的問題是鏡片,而玻璃的燒制成功則可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