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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不能問他呢!”李流光多年癡傻,在眾人心中的形象一時難以改變。便如這件事發生,李茂最先想的也是追問護衛小廝,而非直接找上李流光。如今李周書提醒,不過須臾李茂便將李流光找來,問起了家學發生的事。自清醒以來,這還是李流光第二次見到祖父。晉國公李茂是一名清瘦矍鑠的老者,長期身居高位使他看來頗有威嚴。即便是對著兒孫,老者也是嚴肅大于和藹。面對祖父的詢問,李流光早已想好如何應答。他先是肯定黑豹為自己所傷,等到李茂提到術士,他才神色懵懂,揚眉反問:“術士?”似乎想到什么,李流光不確定道:“孫兒過去癡傻,印象中偶有身邊無人之際會見到一名渾身裹著黑袍的人出現,教導孫兒一些東西。莫非就是祖父口中的術士?”他一語既出,李茂及李周書同時色變。兩人追問半晌,涉及具體細節李流光多數以記不清作答。他對術士的了解僅限于小廝的幾句話,擔心說多了露餡,就是這樣含含糊糊,留給父親同祖父腦補的空間才好。他一問三不知,李茂并未懷疑。一則小七過去癡傻,不記得很正常。再則對方既然不欲他們知道,肯定會注意掩藏身份蹤跡。打發李流光先去休息之后,李茂琢磨半晌,狐疑地問:“莫非是你岳父安排的?”李茂看著李周書,口中的岳父自然是程國公。程國公的大兒子,李流光的舅舅便是皇家術士協會一員,這樣想也說的過去。只是這又不是壞事,何須如此藏頭露尾,連兒媳都瞞著不知道?李周書苦笑著搖頭,說:“岳父行事向來不同尋常,或許是有什么顧慮?”李茂心中一動,同李周書對視一眼,同時想到長安傳來的消息。陛下同圣域偶有齟齬,皇家術士協會夾在中間勉力周旋?!鞍?!”李茂嘆息,“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圣域凌駕皇權之上,陛下怕是不愿忍了?!?/br>“不愿忍又如何!”李周書并不看好皇帝同圣域的沖突,“說到底陛下倚仗的不過是皇家術士協會,可皇家術士協會同圣域同出一源,縱有分歧也絕不會同室cao戈,陛下想的太簡單了?!?/br>父子倆私下點評朝政,屋內并無小廝伺候。守在門口的管家輕輕敲了敲門,稟告道:“青少爺帶著誠少爺來給小七少爺道歉了?!?/br>管家口中的青少爺、誠少爺便是李海青、李海誠,同李流光算起來三代之上是同一個祖宗。如今兩人的父親遠在嶺南為官,晉陽家中掌事的便是長子李海青。今日恰逢李海青出門訪友,晚上回家才從小廝口中得知李海誠闖了禍。若是旁人被豹子嚇唬,打發管家上門一趟賠點銀子便罷了??蓪Ψ绞抢盍鞴?,就不是賠點銀子的事了。李海青微微凝眉,朝著李海誠招了招手。說來這件事錯在李海誠,可李海誠神情萎靡,癟嘴委屈地喊:“哥哥……”李海青縱然有心要教訓他一頓,看他懨懨的樣子也沒了脾氣。只是家中的教訓能躲過,晉國公府怎么也要親自去一趟。李海青牽著弟弟出了門,又吩咐小廝將那頭惹事的黑豹綁了,一起帶給李流光出氣?!胺判??!彼嗣詈U\的腦袋,并不將只見過幾次的傻子放在心上。既是上門道歉,于情于理都要先拜訪長輩。管家這頭一通報,晉國公便和稀泥道:“不過是小孩子間鬧騰,算不得什么。帶著青哥兒、誠哥兒去小七那里坐坐,這件事也就過去了?!?/br>老國公發了話,李海青牽著李海誠就來到了康壽苑。李海誠磨蹭著不愿意進去,李海青低頭瞪了他一眼,示意李海誠挺直腰身跟在他身后。過去李海青只聽說過康壽苑的名字,卻從未進來過。如今打眼一瞧,康壽苑足有普通人家幾個園子大。此時華燈初上,院子里花團錦簇,流光溢彩,可謂是美不勝收。帶路的小廝領著幾人沿著抄手游廊繞了幾圈。待一轉彎,視線剛剛疏朗,便看到院子里黑壓壓地跪滿了人。最里頭程宛如正怒氣沖沖地發著脾氣,隱約聽著是斥責這些人沒保護好李流光。一旁李流光滿臉無奈,低聲勸著程宛如。李海誠的出現可謂是解救了院內眾人。幾乎是倏然,他便吸引了程宛如全部的怒火。若是眼神能燒人,短短幾秒的時間,李海誠大概已經是團黑炭了。李流光側頭看著母親氣勢洶洶護崽的樣子,心中熨帖,不由微微翹起了嘴角。燈光映照下,他膚白若雪,姿容俊美,一襲華麗紫衫越發襯得眉目如畫。過去他性子渾噩,多數時間都臥病在床,眾人對他的印象十分單薄。如今他眼神清潤,淺淺含笑站在臺階之上。燈火流轉,李海青只想到了曾讀過的一首詩。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輝光。悅懌若九春,磬折似秋霜。他有些不太敢相信,眼前之人真的是那個久不見人的傻子?第5章交易李海青打量著李流光,李流光也正不動聲色打量著他。雖然清醒不過數日,但李海青的名字可謂是如雷貫耳。學堂的夫子恨不得一天念叨數十遍李海青,每每提到都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李流光未見之前腦補著上一世身邊的學霸,消瘦、沉穩、不喜言辭。但見到之后虛構的形象立刻被顛覆。李海青劍眉星目,身形頎長,竟是長得十分不錯??丛褐行⊙诀唛W亮的目光,便知他符合時下人的審美,算是討人喜歡。兩人互相打量完畢,李海青臉上露出一個將將正好的歉疚笑容,拱了拱手,朗聲道:“嬸母好,七哥兒好。早聞七哥兒身體康復,一直憾于未見。如今得見七哥兒,果然如族內傳言之鐘靈毓秀,讓人心折?!?/br>他一來便夸李流光,程宛如臉上的表情稍微和緩。李海青繼續道:“學堂的事侄兒聽說了,都是誠哥兒的錯,實在對不住七哥兒。我已在家中教訓過誠哥兒,還望嬸母看在他年幼多多海涵。至于那頭惹事的畜生,也綁在了外面,嬸母可隨意發落?!?/br>他口吻軟和,但細細琢磨說出來的話卻不是那么回事。先點出李流光已經病好,不是過去的傻子。又點出他已經教訓過李海誠。一個是年紀同他相仿的正常人,一個還是小屁孩??v是李海誠的錯,李母又怎么好同一個孩子計較太多。況且他將問題推給李母,并未關注一旁的當事人。李流光略一思忖,便意識到對方似乎不大看得起自己。這并非是難以理解的事。大概在李海青眼中,他還是過去那個傻子。即便身上有著爵位,但包括李海青在內的族人也未將他看在眼中。更可能因為爵位反而惹得族人嫉恨,一個傻子偏偏在這一輩的子弟中拔了尖。他心思轉念,裝作什么都不懂看向程宛如。程宛如顯然也聽出了李海青的意思,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