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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垣卻不像有理會他的意思,而是自顧自的繼續說了起來:“其實啊,我也覺得我沒什么活下去的價值呢!要不這樣吧,你去找一根粗一點承重強一點的繩子,記得要好好地用布和棉花把繩子纏上?!?/br>斐垣說話的時候,慘白的臉上浮起了一些紅暈,眼神也越發的迷.離,像是看見了什么喜愛的東西一樣,越說,便愈發的興奮起來,但不知是出于禮貌還是其他的什么原因,他的語氣依然是柔和的。“不然繩子會把我弄疼的哦。粗糙的纖維會在我脖子處的皮rou見摩擦著,然后像鋸子那樣一點一點地磨破我的皮膚,刺進我的rou里,血會一點一點地滲出來。嘶……想想就好疼哦!雖然我覺得這點痛和窒息的感覺比起來算不了什么,但多少能舒服一點總是好的吧!等你找好了繩子,再找一個風景超棒的地方,我要一個……”“斐、斐垣!”斐垣說話用的雖然一直都是“我”,但林助理卻在恍惚間好像看到了自己脖子處的皮rou一點一點地被粗糙的繩子磨破、出血、勒緊……,陰冷的感覺包圍著林助理,讓他忍不住打起了哆嗦,腳下更有一股毛骨悚然的什么感覺從腳底直直竄上了天靈蓋,讓他的骨頭都透著一股冷意。被打斷的斐垣歪著他看著他,慘白臉上的紅暈以rou眼可見的速度一點點褪去,黑沉沉的眼睛里好像表達著什么不滿,但又好像只是單純地在看著他。“……”林助理的大腦有那么一瞬間是完全空白的。“你有什么事情嗎?”斐垣禮貌地問道,嘴角的弧度放了下來,臉上所有的表情在一瞬間內全部褪去,他的臉上什么表情也沒有,既沒有不滿不高興,也沒有興奮高興,只是單純地看著他,平板地沒有任何的弧度。“呼、呼——”林助理回過神,猛然被窒息的感覺嚇了一跳,回過神來下意識地就開始大口大口的喘氣,也是這個時候,他恍惚地想著,原來剛才我是連呼吸都忘記了嗎?“沒、沒事了?!绷种聿幌牒挽吃^續糾纏下去了,只想快一點離開這個詭異的房間,抓著自己的領口低著頭有種劫后余生的錯覺。“那就走吧?!膘吃珣脩玫卮瓜卵燮?,又躺回了病床上,安靜地看著窗戶外面飄過的云。林助理得到許可,飛快地往病房外竄去,只是鬼使神差地,他往斐垣那看了一眼。黑發的少年歪著頭,純黑色的眼睛里映著藍天和白云,姣好的五官表情寡淡,有些長的凌亂黑發和過于慘白的膚色像是他身上唯二的色彩。明明應該是一副靜謐又美好的畫,偏偏給人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一股電流似的酥麻游過他的身體,林助理能感覺到自己不自覺地豎起了雞皮疙瘩,他不由地瞪大了眼睛,一股無法追溯根源地恐慌涌了上來。林助理的心跳了跳,甚至出現了“再不走就再也走不了”的錯覺。“啪——”門被重重關上,林助理在護士“不要在走廊上奔跑”的斥責下飛也似的竄下了樓梯。一絲絲黑色的霧氣從他的指尖消失不見。果然,靠他自己搶來的煞氣,系統可以壓制,但無法像“須知”里面說的那樣完全不能使用。斐垣躺在床上想了會兒獵殺場,又想了會兒接下來又去哪里。很唐突的,常月笙的聲音突然竄進了耳朵。斐垣愣了一下,不知道為何,常月笙滿身是血的擋在他的面前的場景也跟著跳了出來。明明已經是“幾天”前的事情了。剛重生時都沒懷念一下,現在蹦出來干嘛?但最后,也只能歸根于獵殺場和現實的時間差。對常月笙,斐垣已經沒多大興趣了。對她本身沒有愛,恨成了一種棄之可惜食之無味的雞肋,就像常月笙死前他想對她說的那樣:不必。不必這樣。反正,我又不會原諒你。但他最后還是什么也沒說。沒有必要了。在你親手將我毀去的那一刻起,就什么都無所謂了。你親愛的垣垣,被你親手殺死了。比起常月笙,斐垣覺得,自己更想去看看林語。“來,胳膊伸出來,抽血了?!弊o士推著小車進來,擺弄著碘酒和針管,關心地詢問他的身體狀況,“今天感覺怎么樣?馬上就要高考了,這幾天稍微放松一點沒有關系的,你的成績那么好,正常發揮就可以了?!?/br>斐垣卻是看也不看她,起身要下床。“斐垣,你的腳還沒好徹底,最好是別動再養養!”VIP病房的價格高,醫生護士的人手也足,斐垣性格開朗活潑又嘴甜,住了一個多月,和這邊的護士早就熟悉了。斐垣拿起拐杖就走,護士看了以為他又要逞強,連忙上去要勸。“走開?!膘吃耐纫呀洘o礙的,但想著裹著石膏的外表看著還有些用,他沒有直接了當地就去找醫生把腿上的石膏卸掉。斐垣冷冷地看著她,護士一對上他黑黢黢的眼睛,身體突然僵住了。“斐垣,怎么了?是不是剛才來的那個人跟你說了什么不好的話?別往心里去……”斐垣不耐煩地側身躲開他。護士大概是好意的,但和他又有什么關系呢?“斐垣,你去哪里?想出去散心的話也要先把檢查做了??!斐垣,斐垣!”“算了,你讓他一個人靜靜吧。剛才那人為什么來的你知道不?”知道點內情的護士長拉住了她。斐垣不理會醫生護士的sao.亂,徑直往樓下走去,腿上的傷雖然沒好全,但斐垣的身手卻格外的靈活。骨折這種事情,呵。斐垣站在醫院的大門口,看著眼前人來人往,滿是車流大樓的吵鬧,有一瞬間的恍惚。醫院這種特殊場合,一年四季一天二十四個小時總是沒個安靜的時候,車堵得比人走著慢是常態,人叫的和車喇叭一起轟炸耳朵更是尋常。斐垣沒覺得吵,他只覺得恍惚。也就這一刻,斐垣才有了真真切切的“啊,真的重來”的實感。我真的……重生了。幾年前入院出院入院又出院的繁忙似乎還在眼前。“嘀————”被巨大的鳴笛聲吵回神,斐垣皺了皺眉,拄著拐杖快步走開。他不喜歡車。大概三次車禍的經歷讓他對車這種東西格外排.斥,有一段時間甚至有了空間幽閉癥,一上車一進電梯就動不了。那種身體不能被自己控制的感覺很糟糕,斐垣當機立斷地就開始長坐汽車,讓人一天二十四小時地載著他開車。吃了吐吐了再掛水,折騰了半個月多,身體不再對車或是狹小空間又如何反應了。但他還是討厭車。不管是坐車,還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