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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夜里分外清晰,仔細聽來,似乎是長安的小調,可原本緩慢平和的音調卻夾雜進了絲絲悲傷,吹奏者還有些閑心的讓樂聲應和起風拂樹葉的聲音,讓人聽起來就格外的……不開心。不過云青月才不管這些,自己吹的挺認真,直接后果就是一直黏著他的小狐貍甩甩尾巴跑回屋里了。他對那身玄衣的嫌棄真是rou眼可見,審完海正義告別程見鷹立馬就換回了白衣。旁邊桌子上還擺著一壇開封的酒,也不知道喝了多少了。予霖默默地在他身后站了一會,云青月原本是個連背影都透露著灑脫氣息的人,現在在這寂靜的夜晚,這股灑脫消失的一干二凈,他等了一會兒,還是來到云青月身邊坐下了。塤聲戛然而止,云青月有些詫異的道:“予霖……真人怎么來了?”予霖并沒有掩蓋自己的腳步聲,如果是平常的云青月必定早就發現他了,果然,云青月這兩天都不對勁,尤其是他的臉色,活生生像是泡了一天剛被從水里撈出來般的蒼白。云青月也發覺自己的問題不對,都跑到予霖住的地方旁邊了,他怎么可能不發覺,終歸是他心思不定。他嘆了口氣,把塤放下,想道:“那個紅衣服的小混蛋?!?/br>戰斗結束后,負責清掃余孽的一名士兵不一會兒就跑回他和程見鷹身前報告,臉色難看的要命,云青月和程見鷹隨著他,穿過殘破的襄陽城,在淹沒在大火里的府衙前,知道了原因。程見鷹直接罵出了聲。二十多具尸體,被擺成了“來日方長”的字樣。個個都是被極精準的劍法一劍穿心斃命,而殺人者似乎是嫌還不夠狠,尸體上都留下了拔劍時劍身旋轉制造出的血洞。一旁有還沒見過血的新士兵,忍受不住轉身便吐了出來。云青月動也沒有動,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一具尸體下壓著的一塊紅巾。程見鷹剛想請王爺別看了,一轉頭,嚇了一跳。橘色的火光照在云青月臉上,沒有照出絲毫暖意,反而使得他祖母綠色的眼睛顯得冰冷無比,眼睛里映射出火光,他的桃花眼原本很好看,可現在誰也不會這樣覺得。程見鷹嚇了一跳是因為他見過這樣的神色。朝堂之上的九五至尊發怒時的神色,帝王極少流露,但任何朝臣都知道,這種神色意味著王要殺人了。越王殿下不愧是陛下的親兄弟。“咳,今夜月色不錯,適合對邀星斗,真人賞臉?”云青月回過神。“你身體不舒服?!庇枇匾崎_了云青月的酒壇子,“不適合喝酒?!?/br>云青月:“……”予霖忽視掉云青月可憐巴巴的神色:“生死有命,你已盡力?!?/br>“生死有命……”云青月苦笑著搖了搖頭,剛拆了紗布的手點了點桌子,“若是我能抓住那個紅衣人,那些百姓何以生死有命?!?/br>他其實不是個多么豁達的人,江湖上也沒人知道,攬月君某種程度簡直稱得上“小肚雞腸”。例如生死。云青月混了十年江湖,見過不知道多少轟轟烈烈的生離死別,自己也在生死線上掙扎過數次,可他還是看不開。“……哪怕想要祭奠亡人,”云青月看著自己手上截斷了生命線的傷疤,“也不知要多久能傳到地府?!?/br>“云青月,”予霖握住了他的手,“不要一直忍著?!?/br>……他吐了足足小半個時辰。本來就沒吃晚飯,這下差點把血一起吐干凈,這差不多是云青月這輩子最狼狽的時刻了吧,偏偏讓予霖看見了。予霖扶著云青月,看他終于吐完了,遞給他一個小瓷瓶,示意他喝下去。云青月拔下塞子,一仰頭全喝了下去,沒什么味道卻十分清涼,他瞬間感覺全身上下的疲憊都一掃而空,尤其是胃里,剛才不舒服的感覺全消失了。予霖看著他毫不猶豫的喝下“青芝藤”做成的藥,微微皺起了眉——正常凡人第一次看見這種綠色的不明液體都會猶豫的啊。“感覺如何?這是黃芝藤?!庇枇氐?。云青月回味了一下:“不錯啊,叫黃芝藤?顏色還真挺黃的?!?/br>予霖:“……”云青月沒有發覺予霖的神色,苦笑道:“看來我還真是沒有那么強大,能坦然的面對生死啊?!?/br>予霖看著他清秀俊逸的臉,輕聲道:“我也不能……”云青月:“真人?”不知為何,予霖忽然很想抱一下他。他這樣想著,抱住了云青月。如果忽略那天他接住云青月的時候的話,他上百年沒有抱過什么人了,從云青月身上傳來的溫度幾乎讓他有些恍惚。這個擁抱不帶著什么同情,他只是單純的想抱一下這個人。只是這個人。予霖松開云青月,云青月沒有動靜,這才發現他整個人都僵住了:“云青月?”某個嗅到了予霖身上的清涼氣息,在“被予霖抱了”的意識劃過腦海的一瞬間就當機了的家伙一個機靈回過神:“什么?”夢里揮之不去的濺上了鮮血的臉,讓云青月悄悄跑到了予霖住的院子旁邊,加上小時候母親教給他的塤曲,尋求那么一點的安心。這兩天云青月的神色和心情就好像坐了在布滿巨石的路上行進的馬車一般,七上八下的砸著走——然而最終總算是平穩的駛向了康莊大道。云青月本來想著和予霖道歉,可剛開了個頭,予霖便打斷了他的話。“你若是因為沒有一早與我言明一切而擔心我生氣,才這么說的話,不必如此,我沒有在意,而且我早就猜到一些了?!?/br>“你早就知道了?”“我……知曉你是皇室子弟,但突然聽得與霆兒相似之封號,有些失態了,如果我氣你瞞我,現在是不是該叫你越王殿下?”予霖道,他難得開了個玩笑。月光灑在予霖身上,愈發襯得他面如冠玉,溫潤而又不失清冷,簡直不似人間應有。予霖也沒想到云青月會這么在乎這件事,他雖然避世近五百載,卻也知曉所謂最是無情帝王家,他認為自己了解云青月這個人,便相信他是因為有不得已的原因。在丹陽時,云青月聽見一旁的人談論政事,臉色變了,他是看在心里的。更遑論他那一身融合百家,師承不明的功夫。予霖看著不知何時把酒壇摸了回去的云青月,心里只有無奈。接下來的事情,云青月的記憶就有些混亂了。“青月是我的小名,皇室不取字,因此我只有個小名,云是母親的姓,予霖還這樣叫我就好?!?/br>“嗯?!?/br>“那把劍也真是,都認我當主人了,還那么兇,搞得我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