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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首派人來了!”監城官莫得辦法,只好把王政放了,王二公子雄赳赳氣洋洋地從街道司走出來,王家小廝一擁而上恭迎少爺,王政抬抬腳,坐上馬車,大搖大擺地一揮手:“走!”四輪并驅,向王府駛去。他爹是城仙首,地方內最大的官,街道司犯不著為了查一樁案就跟王家撕破臉。王政徑直回家,一溜煙鉆進臥房,關好門窗,掏出儲物戒,喊話:“葉危,我們現在怎么辦?”“救人要緊?!比~危頓了一下,道,“我們正在救,待會出去?!?/br>星哲燃起一團寒冰火,他的火燒盡一切鬼物,能把這些人體內的笑面佛都燒死,若能醒來,就能活,醒不過來,就是一具尸體。生死早已定,只不過老天將之封進黑匣子里,現在他們要揭蓋去看一看。貼了凍靈咒的“尸體”一具具排開,一團團紅藍交錯的火落下來,如盛放的并蒂蓮,在人的胸膛燃放,寒冰火燒鬼不燒人,絢爛火光映著一張張詭異微笑的臉,像雕塑的石像佛。葉危安靜地看著,不知他們中誰的表情能再一次生動鮮活。天色將晚,黃昏時刻,儲物戒的法陣無聲開啟。王政一回頭,就看到葉危坐在他邊上:“我去,你也沒個聲兒,嚇死人了!你干嘛……”他驀地消聲,像大年初一開門紅時就放啞了的炮,躊躇得讓人不知所措,干等著沒聲兒,不點火不響,重新去點火又怕一走近就炸了。葉危抱出姚冰,將她輕輕放在地上:“她沒醒?!?/br>三個字炸的王政死無全尸,他顫抖著伸手,去探鼻息,冰冷無生氣,沒有呼吸。“還有……還有其他人活下來嗎?”“三分二?!?/br>姚冰是那不夠幸運的三分一。王政低垂著頭,葉危轉身退開,留給他們最后的告別。殘陽如血,葉危和星哲坐在樹下,面前黑壓壓跪了一排弟子:“多謝教主救命之恩!我等今后愿為教主肝腦涂地,在所不辭!”“別別,犯不著,大家都剛醒來,先在儲物戒里休息一下吧,待會幫我多說幾句話就好?!?/br>弟子們此時鐵了一條心跟葉危,對教主言聽計從。不久,身后傳來腳步聲,王政從屋里走出,一步一步踩斷落葉枯枝。葉危拍拍他的肩:“走吧?!?/br>“……去哪兒?”指間法陣一啟,葉危將姚冰的尸首收進戒指中,道:“城東廟,去討個說法?!?/br>今晚的城東破廟很熱鬧,一堆人嚎喪,一堆人唾罵,幾堆人圍觀:“都是這些人!弄什么邪教,害死我兒!”“邪教一定是修鬼道的!真該死??!害了那么多人!殺人償命!咱們不如沖進去,殺死他們!”“大家讓一下!街道司的監城官來了——”監城官道:“諸位別激動,這里乃邪教老巢,萬萬不可冒進!”“我兒都死了,我要這條老命有何用?不如沖進去和他們拼了!”監城官趕緊上前扶住老人,表情悲痛:“修鬼道者十惡不赦,這等惡人理當由我們街道司來剿滅,大娘您且等在外邊看吧!”喪親之痛無法言表,悲痛的家屬聽到監城官這一席話說得斬釘截鐵,心中十分寬慰。圍觀的民眾沒想到街道司今日如此好說話,行止貼心溫柔,有責任有擔當,一時生出無限好感,看來這些待刀的監城官平常兇神惡煞,關鍵時候還是很靠得住的。“走!弟兄們,將這些邪教之人緝拿歸案,替天行道,以慰民心!”葉危靜靜地看這群人自導自演,街道司無非是想當著民眾的面翻出他們是邪教鬼道的鐵證,沒有鐵證就做一個鐵證,把他和他的教派釘死在恥辱柱上,讓大家堅信不疑他們就是罪大惡極,順道得個民心、表個功績。上輩子他真修鬼道時演爛的戲碼,這輩子懶得再看,他們三人從廟宇后邊溜進去,潛伏在佛堂后,看看街道司暗中要搞什么小動作。果然,有人來了。吱呀——推開老舊的門扉,木軸痛苦地叫了一聲,門沿落下簌簌灰粒,在陽光下漂浮,微風吹,拂了人滿面。兩位監城官嗆了一聲,忿忿地揮手,他們抬著一個大包裹,鬼鬼祟祟地進來,突然一抖,那布橫空一展,從中骨碌碌地滾出好多具尸體:“那些弟子的尸體都在這,這樣就鐵證如山了!”另一個有些膽小,左顧右盼的:“這…這樣不會露餡吧?”“露什么陷!這都是法術做的尸體,逼真的很!反正這些邪教弟子肯定是死了,只是尸首一時找不到沒法定案,我們這屬于提前預知,那死人還能活過來跟咱對質不成?沒事兒的,走吧!”那兩人從后門溜出去,不知與誰碰了頭:“確定都放好了?今天幾乎聚來了全鎮仙民,可不能出岔子!”“那肯定,保準萬無一失!”監城官們放心大膽地離開了。王政待在角落痛罵街道司畜生不如,星哲動了動鼻子,眉頭一皺,身邊莫名地花氣襲人,他又嗅了嗅,往葉危那側靠近。“你干嘛?”“香?!?/br>“我?”葉危低頭聞了聞袖子,一股濃烈的花香撲鼻而來,王政在旁驚道:“你的戒指……”儲物戒上,開出了一朵小紅花。乍然間,一股極強的木之氣從指尖灌涌而來,比他之前修出來的任何一次都要純烈,葉危感到奇怪,王政和姚冰加入后,金氣大部分分給王政,木氣大部分分給姚冰,水火土才歸他管,自己現在怎么會有這么強的木氣?葉危忽然一頓,姚冰在儲物戒里。木之氣……不對勁,大家都是普通仙民,為何姚冰早在入教前就有很不錯的木之氣?她從哪兒修來的?百花妖戒指上的小紅花一朵接一朵盛放,濃烈的香味沖鼻醒腦,王政捂緊鼻子。就在這時,街道司的監城官沖進佛堂里,后邊跟著一大幫義憤填膺的仙民:“邪教毒瘤哪里逃——!”監城官當然知道這里是沒人的,里面只會有一堆被邪教迫害致死的尸體。果然,見到那尸體慘狀,就像往干柴里丟了一把火星子,人群里熊熊怨火大肆燃燒,家屬痛苦不堪,嚎哭不止,恨不得手撕了邪教分子。此時,強大的木之氣正從儲物戒里源源不斷地涌出,藤條已經攀上了葉危的手臂,再下去就瞞不住了,他看著佛堂里一眾憤怒的仙民,忽然心上一計,立刻開啟法陣——鋪天蓋地的藤條花朵從儲物戒里蜂擁而出,如開閘泄洪般,將監城官、仙民、尸體一并吞沒,花海木流裹挾著眾人一股腦撞破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