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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一下時間,就清晰地知道——病床上的白楊沒有撒謊。至少在時間線上,他沒有一絲一毫的漏洞。“我沒有答應他的復合,第二天,我就被一群混混綁了,拍下了一堆不堪的照片?!卑讞钫f到這事,雙手不自覺地捏緊了被子,“再然后,他拿著那段照片出現我面前了。沒了求復合時的‘狼狽、不安、痛苦’,是真的無情和卑劣,他逼我將白氏送入秦氏集團……”再后來的事情,已經沒有多說的必要了。病房里被極端的壓抑所包圍,終于喻菁先開口打破了這份沉默,“……白先生,他是我交往了五年的男朋友,我、我不可能憑著你的一面之詞就去否定過往的一切?!?/br>“我知道口說無憑,可關于他的其他東西,我早就刪光了?!?/br>是啊,誰會留著一個徹底傷害了自己的渣男的東西!“……對了,他的肩胛骨上有一個Y字的刺青,不知道還在不在?”白楊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相同的位置,觸到一絲微不可察的起伏。他曾在醉酒后用小刀劃爛了那道同樣刻著Y的刺青,現在只留下了幾道小疤。Y,白楊的楊,秦允譯的譯。喻菁被他提醒,忽地捂住了臉,指縫中泄露她痛苦不堪的疑問,“怎么可能?”白楊靈光一閃,突然意識到了什么。他的眼底透出暗諷,反問,“他的刺青還在?他是怎么和你說的?喻菁的喻,還是他自己的名字紋身?”“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庇鬏紦u了搖頭,喃喃自語。她所有的故作平靜,已經在一連串的打擊下粉碎成渣。“喻小姐,別再自欺欺人了。他如果真的愛你,為什么不早點和你求婚?為什么非得在你回國管理喻氏的前夕求婚?”白楊嘆了口氣,平靜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原來局外人的角度,真的能看得更明白一些?!?/br>“白先生!夠了!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庇鬏济腿黄鹕?,像是在躲避什么似地逃離。病房外側,喻懷寧和趕來的何渙就守在門口。喻菁定神看見有陌生人再此,不得不按下所有的情緒,她露出一抹淺淺的微笑,“懷寧,走吧?!?/br>喻懷寧看穿她眼底的真實情緒,和何渙點頭告別后,立刻追了上去,“堂姐!”喻菁站在電梯口,平靜發問,“懷寧,我要去見允譯了,你要跟我過去嗎?”喻懷寧以為她要和秦允譯攤牌,二話不說地跟了上去。不是他愛管閑事,只是白楊的‘前車之鑒’還擺在那里,他怕秦允譯會對喻菁不利。姐弟兩人乘坐電梯到了秦允譯所在的樓層,在靠近病房時,前者忽然將青年攔在了外面,“我和他單獨談談,懷寧,你稍微等我一下,好不好?!?/br>喻懷寧頷首,有些事情的確不方便第三人在場。喻菁整理好思緒,邁著從容的步伐踏了進去。病床的秦允譯立刻起身,溫柔喊道,“寶貝,你來啦?”“嗯?!?/br>喻菁走近,想起被自己撒落在地的雞湯,隨口說道,“我在來的路上不小心撞到人了,裝在保溫杯里的雞湯都撒出來了?!?/br>秦允譯凝滯了幾秒,迅速換上一副擔憂的表情,“……你沒事吧?有沒有撞傷哪里?怎么這么不小心呢?”語氣里的急切感真真實實,聽得喻菁幾乎落淚。是啊,這才是她認識的相戀了多年的男友!怎么會是外人口中那個‘渣男’?喻菁忍住眼眶里的水霧,垂眸看去。男人的病服有些松垮,敞露的領口正好露出那一個暗青色的Y字刺青。她用涂著蔻丹的指尖微微觸碰,溫聲提議,“允譯,我們的訂婚宴推遲吧?你現在受了傷,好多事情都不方便?!?/br>哪知話音剛落,秦允譯就驟然反駁,“哪里不方便?”他意識到自己的話語過重,連忙捧住女友的手,細細親吻,“寶貝,我等這一刻已經太久了。你們喻家家風太嚴,沒訂婚就不能同居在一起。你是不知道,我每天都想你想得睡不著覺,真的?!?/br>喻菁眼色微變,意味不明道,“是嗎?”“當然?!鼻卦首g沒察覺出她短暫的異樣,繼續說道,“我臉上的淤青沒幾天就能消退,額頭的上實際上也不嚴重,等到月底就能好全。我們就按照原計劃舉行訂婚宴,不用你出錢,一切都交給我來辦,好不好?”喻菁突然抱住戀人。原本讓她覺得溫暖的懷抱,在這一刻是陌生得可怕。她眼底渡出一絲暗芒,悄然發問,“允譯,你真的想要娶我嗎?你能保證,從開始到現在都沒騙過我嗎?”秦允譯察覺到不對勁,啞然了一瞬。他原本想要查看喻菁的狀態,可對方緊緊抱著她,不肯松手。“寶貝,你怎么了?”秦允譯摸了摸她的后腦勺,和往常一樣鄭重其事地回答道,“我當然不會騙你,我怎么舍得騙你?如果我秦允譯有撒謊的地方,我愿意付出慘痛的代價!”他舉止親昵,口頭溫存,可那雙眼眸分外冷漠。女人是感性動物,向來相信這樣狗屁不通的毒誓。即便是工作上在理智的女人,也會醉倒在他的溫柔甜蜜鄉呢??蓪嶋H上呢?他秦允譯流連百花從中,從沒有被這些話語所制約。“好?!庇鬏佳鄣追撼鰷I光,可語氣里沒顯出分毫,是一如既往的幸福感,“那訂婚宴就如期舉行吧?!?/br>她抱緊男人,饒有深意地提醒道,“你要記住,千萬不要大肆舉辦,我們兩家人好好聚聚就行了?!?/br>“都說了,這事就交給我了,你別擔心?!鼻卦首g吻了吻戀人的側頸,溫柔委婉地回答。……沒幾分鐘,喻菁就從病房里走了出來。喻懷寧站在外面,將他們的對方聽了個清清楚楚。他蹙起眉頭,一時不能理解她的想法,“堂姐,你怎么想的?”女人心海底針,這句話還真是有道理。怎么到了這個時候,喻菁還不愿意回頭?喻菁走到樓道口,平靜對著滅火器的柜子反光面補了個妝。她勾上一抹烈紅色的口紅,將氣色恢復如初。她看著一臉凝重的喻懷寧,笑問,“怎么這么看我?他是我交往了五年的男友,我實在無法隨便說出分手兩字?!?/br>喻懷寧搖了搖頭,不再言語。他不是圣人,沒有義務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提醒別人。每個人腳下的路,都是自己選的,是平坦還是泥濘,都與他無關。“堂姐,時錚還在停車場等我,我先走了?!庇鲬褜幨諗克季w,點頭示意后,轉身離開。不出一秒,身后就響起急匆匆的腳步聲。喻菁突然拉住青年的手臂,止住了他的離去,“懷寧!”喻懷寧再度看去,發覺她美麗動人的臉龐上滿是復雜的傷痛。喻菁的眼色明明滅滅,最后顯露出一絲決絕的釋然